郑少波安慰她,别有任何想法,他并非以一套房子来俘虏她的心,他想到的是韵儿应该拥有独立自主的生存权利,真正获得自己的归属感,不再有身体搁在房子里,心灵却浮荡在黄城城的高空之中。
他请亲爱的刘春韵同学,这套房子的主人是她自己,而不是别人。如果她不欢迎他郑少波,他是绝对不会踏一片脚踪的。
是的,他说到做到,没有她的邀请,他从来没有再来过。他实际上每天都在迫切地等待,相信总有一天,她会欢迎他做客的。
每天早上起床,她走近窗户前,拉开窗帘,抬头仰望,正是日出的时候,一轮柔和似血团的太阳窝子刚刚从东山头上冒出来了。大山的边缘轮廓如同一条长龙爬卧其间,那地方恰好是秦朝公子扶苏的安息之地,墓地之上悬在半空中的八角楼宛如海市蜃楼托着那团红晕,逼真地伫立在刘春韵的视野之内,那般的耀眼迷人,也许是建筑设计师最绝妙的一笔。刘春怒仿佛置身于如若图画般的境界之中去了。
是的,郑少波很少来这所崭新的楼房停脚,真像一个大领导的言辞,一言九鼎,但他每到夜晚临睡觉的时候,总是以一个固定的时间打来热情洋溢的问候电话,海阔天空地大侃一顿,谈在上高中的三年时间里发生在校园里她知道的和不知道的奇闻轶事,谈水电站工人们的生活和工作情况,也谈工人们偶然发生的风流韵事,还谈他在社会交往中的所见所感,一些权威领导人前背后的天壤之别……突然停止了高谈阔论,喂、喂、喂几声:春媳,你在听吗?怎不说话呢?春韵就咯咯咯地笑说: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让你说了,我还说什么呀?
春韵从他的说话声中,知道他又喝酒了,她希望能从醉态中听他讲些真话。她常听人说“酒后吐真言",相信他所说的都是真话吧。她鼓励他说,她爱听他讲的故事,让她大开眼界,也学到不少社会这本大书的有关知识。
他唉叹了一声,说社会这本大书太深奥了,根本无法读透,只知点皮毛而已,况且他连自己的事还没有弄明白呢?他多么希望亲爱的韵儿帮他剖析他的情感世界,为什么他是如此地深爱一个人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韵儿想都没想一下就告诉他,你的情感世界太宏大,太复杂,很难把控呀!
少波问她:我想和苗小丽离婚!
怒儿也问他:那你离婚以后,再和谁结婚?
少波说:韵儿,你是知道的!
韵儿苦笑说:我不知道。
少波又说:那就和我们班那个刘春韵女同学吧。
韵儿"啊"了一声,挂断电话,一个人在宽大的瓷砖地板上发疯似地乱走动,口里不住地喊,你个坏东西,终于再次把深藏了很久的话说出了口。
这一夜,她失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