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眶发红,岁禾想了想:“若是要看饰品,你该去前堂。”
“我……不是的,禾娘,我是想见见你。”
“那如今你也见到了,可以走了。”
岁禾说着,往吊炉底下添了一把柴火,锅里炖了鸡,公子说等他回来了,大家伙儿一起吃,可不能熄了火。
许君卓没料到她是这个反应。
原以为故人再见,忆起往昔,彼此会多几分温情。
“禾娘,你走之后,我无时无刻不在念着你,我没想到,你还会回到陵方城来,但当初之事,确实是出于无奈。”
“我家中不会同意我娶你做正室,我夫人出身世族,更不许我纳妾,我只有依从……”
“许公子,你知道的,我听不太懂人话。”
岁禾打断他的话:“所以你有什么事,直说,不必绕着弯儿。”
许君卓沉默了片刻。
良久,他才苦笑道:“你还是如此……也罢,我不想瞒着你。”
“过去是我对不起你,若你想要补偿,多少都可以。但我希望你我的事,永不露于人前。”
从前他将岁禾养在后院,除了家中人,外人没有知道她身份的。
因此在那些世族眼里,许家公子许君卓一直洁身自好,连妾室都不曾有。
也正因如此,他夫人才愿意嫁过来。
岁禾平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才说道:“你我之间的事早就随风散去,至于补偿当初你已经给过了,我不会再提。”
“若是无事了,便回去吧。”
得到了她的保证,许君卓松了口气。
他擦了擦眼泪,这才离开。
岁禾添了柴火,自嘲一笑。
这就是她当初,选择的人。
整整一日,她都不再言语,只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期间范锦轩回来,还以为她是身体不适,要请大夫,她推说只是累了,这才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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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夜深,她仍旧睡不着。
起身下床,开窗望月,却看到庭院之中,还有个人举着酒杯,自饮自酌。
她便也开了门出去,坐在了那人身边。
“公子,还不睡么?”
范锦轩看了她一眼,将酒饮尽。
“你不也没睡,有心事?”
“嗯。”
他没想到她如此坦诚,生了几分好奇:“可愿说来听听?不愿的话,那就喝几杯酒,开怀解忧。”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岁禾想了想,以这个作为开头:“我与公子并非同族,我从前是个鲛人。”
这句话出口,范锦轩酒醒了一半,怔然望着她。
他猜测过,岁禾不同寻常。
却没料到,原来是海中鲛人。
难怪,她对海货如此了解。
“我在海里救了一个男人,他说愿意为我付出一切,我们在海上度过了数月时光,船靠岸的时候,他说想娶我。”
“我选择随他上岸,但他家中人想给他娶门当户对的妻子,不接受我,多方磋磨之下,他娶妻,我失偶,一拍两散。”
“鲛人上岸,便再不能融于大海,从他家离开后,我无处可去,但事已至此,后悔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