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傲梅的声音从容不迫,却透着无比坚定的意味:“是!小女是带郁儿前来赔罪的!”
众人这才注意到,在林傲梅身后,还跟着一个年纪轻轻的男子,看起来,似乎只差不多十岁出头的模样。
听林傲梅对他的称呼,大部分人暗地里也猜到这是谁了。却仍故作不知的问道:“这位是……”
林箭澜笑着道:“这是芊芊的侄子——黎郁之!”
他没说是黎衡融的孙子,也没说是黎靖的儿子,而是说,黎芊芊的侄子……只因为,黎芊芊是外嫁女,黎家的一切罪名,都和黎芊芊无关。
看到黎郁之的手包扎着绷带,林箭澜继而关切的问道:“郁之的手是怎么了?”
黎郁之想起林傲梅来时路上的叮嘱,当即长睫染泪,咬牙跪下,一副委屈不得诉的模样,脆生生道:“姑父,郁之错了,郁之不该因为梁隽成的辱骂就生气失态,如今被打伤了,也是郁之的不是!都是郁之的错!”
原本还坐在一边品茶旁观的梁御史,听到“梁隽成”的名字,顿时坐直了身子。
这……这黎郁之话里的意思,是说他手上的伤,是自家儿子梁隽成打伤的?
梁御史起身正欲说话,黎郁之已经快一步膝行到他身边,委屈的望了林傲梅一眼,这才嚅声道:“梁御史,表姐命我给您赔不是,我……”咬着唇,黎郁之适时的停顿下来。
本来,黎郁之并不知道,场中到底谁才是梁御史。但是,当他说出“梁隽成”的名字时,场中众人都下意识的望向这边,且梁御史自己也起了身,这便不难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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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儿……”见黎郁之委屈得不肯再说下去,林傲梅怜惜的走到黎郁之身边,低唤了一声。继而话风一转,旁若无人,语重心长的道:“郁儿,不是表姐不知你的委屈,非要逼着你过来请罪。可是,你想想,梁御史是什么人,梁隽成是什么人?若是今天你不过来请罪的话,恐怕,明天批责姑父教导无方的奏章,就会递呈到朝堂之上了!即便是梁隽成先谩骂辱蔑于你,又动手将你打伤,你也不敢还手。表姐知道,你年纪小,性情直率,分明是他人的错,却要你来请罪,难免心里委屈。可你要为大局着想,切不可毁了姑父一生的名望!”
黎郁之懂事的点点头,再不犹豫的朝梁御史道:“如果梁御史还觉不解气,待会郁之就亲自去给梁公子赔礼道歉。”
梁御史听得脸色是青一阵白一阵,这姐弟俩一唱一和的,哪里是来赔罪的?分明就是来问罪的!
林傲梅状似在教导劝解黎郁之的话,却已经足够让所有人理清楚了事情经过。
如果这时候,场中还有人以为林傲梅是真带黎郁之来请罪的,那便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想来,是那梁隽成无理取闹,先出言辱骂了黎郁之,甚至还动手伤人,而林二小姐这是气不过,护弟心切,兴师问罪来了!还冠冕堂皇的说成来“请罪”的,不动声色便插了梁御史一把软刀子,倒也是聪颖慧黠,让人忍俊不禁。
听她话语间,看似处处在指责黎郁之,实际上哪里不是在以退为进,指责梁隽成的过错呢?也难怪梁御史听得脸色如此精彩了。
林箭澜也大致听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见梁御史还冷着脸站着,遂开口道:“梁大人先坐下吧!听郁之把来龙去脉说详细些!是非黑白,也可让梁公子一起过来对峙,这么多同僚在,必不会只听一面之词的!”
场中的官员听林箭澜这样说,也纷纷附和着。
梁御史依旧板着脸,却是向林箭澜拱了下手,这才坐回圈椅上。
他压根就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只是,他却知道自家儿子的秉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