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垣目光横过周遭,呼出胸中紧绷的一口气,松开眉头道:“都是些前尘往事罢了,去向母亲请安吧......”
他发丝吹得半干,只是衣边裙角还漫得湿润,纾雅握他手掌时竟感到一股凉意,“夫君得快些回房更衣,否则再吹上几阵过堂风,又得患上风寒。”
魏垣颔首,可神思不知飘向了何处。
长公主重回京城已逾一年,但性子仍是那样恬静,与人相处也好似若即若离,气质淡得恍若山巅云雾,也仍是那样容易垂泪。
想是提起已故的长子,情肠触动,纾雅入内时她正攥着丝绢擦拭一双水润泛红的眼睛,见晚辈来请安,改换一张笑脸,问候家常。
关于魏垣所牵挂的真相,纾雅从母子二人的神情举动中便已然得到了答案,此刻她并不急于求证,那些曲折的亲缘关系连自己想起来也不免唏嘘,更何况局中人。
长公主性子未改,但比起纾雅初见她时更为慈祥,一连拉着纾雅说了好些话,某一瞬间甚至让她感觉是母亲陪在身边。
她从未见过魏垣口中“癫狂”的母亲,如今更加认为是有什么误会横亘在两人之间,以致母子生分,或许这个“误会”正是那位神秘的大哥。
不知谈了多久,雨声停息,天色逐渐澄澈,金黄余晖斜射入屋。
“瞧,雨停了......”长公主刚与纾雅说起肃州哪儿的葡萄酒色浓味美,目睹一束耀目斜阳后戛然而止,“今日的确说得太多,你们也别拘在这儿,赶了小半月的路,去歇歇吧。”
话音刚落,她执起二人之手,交叠到一处,又语重心长道:“垣儿,莫要怪我,曾经种种,皆是不得已而为之,失去圻儿已是惩罚,如今母亲只愿你平平安安,佳儿佳妇共度一生。”
魏垣苦涩一笑,指尖收拢,沉声道:“母亲言重了,儿子定会谨记母亲教诲。”
长公主见二人恩爱,甚为欣慰,打量儿子仪容狼狈,叹道:“快去换件衣裳吧,虽在夏日里,湿身吹风总也会招来病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