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川侯伸手抚上儿子的肩头,温声交代,“为父不在府中,你要照顾好你娘与你妹妹。至于你那两个庶出的弟弟跟他们的姨娘,若是肯安分守己的话,就多照拂几分,若是心怀叵测的话,你也莫要心慈手软,该如何处理就如何处理,万不必替为父考虑太多,日后景川侯府就交于你手中了。”
赵怀青心中激荡,不由握住了景川侯的手。
“父亲,此番神佑这般逼迫行事,哪有半点儿仁君之意?且西北军与南境的两位将军都对朝廷愤懑不平,神佑依然狂妄自大,连拖欠的军饷都不曾发放完毕,还痴心妄想两位将军带兵驰援!”
“哪怕两位将军对朝廷忠心耿耿,下一任储君的行事也令人心寒,明眼人都能看出京城岌岌可危,现下咱们能用的军士不过区区几万,堪堪能与城外现有的北境兵士对抗。”
“待到晚些时日,北境再增兵一批,彼时重兵压城之下,整个京城顷刻间就能不攻自破!宿承安不过是为了获得民心,才行了这缓兵之计,神佑身在局中,自高自大看不清楚,可父亲您心知肚明,却还要应承他竭力护城……”
说到此处,青年眼角通红,语气中也带上了羞愧与哽咽。
“说到底,还是孩儿连累了父亲!”
赵温言老怀大慰,素来斯文的他,一把揽住了儿子。
“青儿,此番即便没有你的存在,神佑也不会轻易放过为父的。自打当年为父助了贵妃母子,为父也就没了退路,即便有,他们母子俩也不会允许为父退出的。”
“我已与定北王世子达成共识,此番为父身处神佑阵营,无法脱身。你与府中弟妹却都是无辜之人,尤其你才学过人,假以时日,必定出人头地,无论有没有景川侯府,为父都相信你能带着亲人过得很好。”
“父亲,您能不能?”
“不能!”
赵温言一口打断赵怀青未出口的疑问,低声叹息,“儿啊,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不劳而获,咱们景川侯府这近二十年的花团锦簇,为父不能违心的否定神佑母子的帮助,如今,既是他定要我还,那我也不能拒绝!”
“临城你王家祖父确实病了,虽不致命,但老人家毕竟年事已高,而王家也的确忧心于你,故而才想出这么个理由,想帮你一把。也多亏你与定北王世子妃曾经的几分交情,宿承安才肯全力配合,加上为父许给神佑的条件,如此,多方周旋之下,才换得你今日出了东宫。”
听到定北王世子妃这个久违的名字,赵怀青微微一怔,面前再次浮现出那个清丽倔强的姑娘。
到底,她还是不肯欠他人情的,好在,她总算还记得他。
如此,也就够了!
见儿子神情恍惚,赵温言缓缓一笑,安慰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分,我的儿子如此出色,将来必定也会有好的姑娘相配的。”
一席话唤醒了回忆中的赵怀青,他收拾好心绪,刚要开口,却见景川侯再次叮嘱:“定北王父子皆是心怀天下之人,江山交到他们手中,比在神佑手中好上一千倍。日后若有可能,你就摒弃过往,全力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吧!”
“父亲……”赵怀青万千不舍,都化作了这一声。
“青儿记住,只有你过的好,父亲才能慨然而眠。”
景川侯一脸正色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