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爷说:“那个会长的缺,得怪我,我推荐你后,就后悔了。一个村的老年协会会长有什么好?你看有人愿当吗?我当过就知道其中的滋味,没报酬不说,要费工夫费精神,老人们又不好管,难协调,吃力不讨好……”他一口气说了大堆理由。
贺南升等他说完了,才开口:“你不是外人,我就说心里话吧。我一辈子做平民,论知识,读了中师,却等于白丁,名字后面从未有过带‘长’的,哪怕是个小组长。你看,在梦家几个老人当中,刁波培当过生产队长,你当过厂长,大左也是副科长级,连缑结巴也是副科长级医生,而我独独是空白。虽说这个老年会长不算什么,但好歹也是个会长。如果我当了会长,少不得有人呼我‘贺会长’,听起来多开心。”
古怪爷顺手给了他一巴掌……
贺南升醒了,原来是一个梦。
但梦景依然清晰。
古怪爷太不理解我了。
他很清楚,当会长已成了自己的绕不开的心事,这是他人生最后的企求,而且不是没希望。
只是刘成明没当一回事,当然,也有可能是镇领导对季领导的话没听懂。
一想到季领导,贺南升觉得他与自己聊得来,没有高高在上的压力感,是个非常和蔼亲民的普通人……
贺南升细思,可不可以直接找他?不,直接找他,也许找不到,不如写信。对,先试探一下,看看能不能帮自己。只要他肯帮,小小的一个村老年协会会长,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甚至只要他对下面一个暗示就足够了。
他立即躺下,装作睡觉,在被子里写了一封信,起初写满了一页纸。想想又撕了,担心季领导没空看,便缩成一句话,简单明了:尊敬的季领导,您好!钱田村没人愿意当老年协会会长,嫌吃力不讨好,我想发挥余热,当这个会长。贺南升敬呈于x年x月x日。一想,怕季领导忘了贺南升是谁,干脆把手机里合影的原装照片打印一份,又在自己头上画个圈,和信一起装进信封。
(下一节,教书时的害人精来看望贺南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