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在前头的正是这“守心”二字。

如今回想，当初这句，何尝不是对她所说？而流光剑中所藏的凌师傅铸剑之时的心血，此时已能窥知一二。只是当时自己，单枪匹马对上大荒之外的雷电之阵，其实想想音楠一直以来对自己的不放心，也实属无奈，自己有时候着实有些逞一时之能。无论基于何种原因，流光剑被妘家姑娘趁自己虚弱昏迷之际，竟然草率的封进了长海，确是事实。而此后种种，环环相接，自己竟然也不曾发现，同自己一道修习的剑早已经离了己身。

看来此行，当初凌师傅交代音楠，若遇自己便相邀同行，定是看到了自己修行不够，内心里存着这一桩弊病，有意要锻炼自己……

如此说来……幻境之中师傅的师傅，不也正是末址之境三师首位神尊凌师傅？

见霁欢沉默不语，音楠忧心她在暗中责备自己，未曾将凌师傅所赐流光剑看好，遂开口宽慰道：“当初你受阵法损伤，此后诸事繁杂，亦有人暗中作祟，有所不查实属正常，不要过多怪罪自己。”

霁欢坦然笑道：“不算是怪罪，只是在想，神君所说真是如此吗？若是无法堪破幻境之因，便无法安然离开，直到最后彻底与幻境合作一体……”

音楠脑中闪出，此前霁欢尚为阿月时表现种种，沉思道：“幻境之中的阿月，本无法力，却多次施展出神力……你是说，你其实已经快要冲破幻境之力，忆得自己是谁？”

“不知”，霁欢亦有难解之迷，摇头道：“不知是冲破幻境，还是什么，但确实有许多碎片般的记忆……”

“可是，我想当时你的那道神力，力之源头似乎又并非来自于迟默。”音楠回忆幻境诸事，亦是诸多不明。

而听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如同谜揭般，耿青穆只能打断二人追问道：“师兄此言倒是让我们二人听不懂了，意思是我们即使不来此，你们也将回想起自己是谁，进而走出幻境？”

霁欢摇摇头，继续道：

“非也，音楠他许是同我一般，有了些记忆，但终究过于单薄。而我想陌桑神君的意思是，我会在幻境之力同自己记忆碎片之间搏斗，耗费元气，直到将生气耗费完全，最终融为幻境的一部分，而音楠有夜笙护持，护住他的元神，却反而没有这一番斗争，能长长久久的在幻境之中安稳活下去……”霁欢淡然道。

话一说完，音楠心中突然隐痛。霁欢此说，正是道出自己不愿细想的个中脉络。

而炎胥萝听此，亦想起自己进入幻境之处的那番梦境，不免一阵胆寒，不由得低语道：“难怪连陌桑神君这样的神仙，当时面色那样难看。这个幻境结的如此精巧，目的倒殊途同归，都是不能让落入幻境之中的人出去！失去记忆有能耐想起些什么的，要消磨掉，要么就是永不想起。如此说来，倒不知道到底是君上有夜笙护持的好，还是霁欢这般在消磨之中……”

“炎胥萝。”耿青穆打断道。

“不妨事，好在，你们进来的时机并不算晚。陌桑神君既然对幻境有所交代，也说这幻境乃记忆所成，那他有没有说，是谁的记忆？”霁欢问道。

音楠再次定定看着霁欢，幻境之中自己也算是同历许多，既然记忆非比寻常，自然也是记忆所有之人得非比寻常，幻境之中谁还能比阿月的师傅更有资格？音楠眉头轻锁，问道：“难道不是……你的师傅，先君上迟娑？”

“先君上？迟娑？”

不等霁欢作答，耿青穆与炎胥萝听到这样一个，史书墨笔之中提及过的名字后，异口同声震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