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明笑道:“我的寒假作业没写!哈哈哈哈”
贝尔小姐擦拭着眼角的泪水,突然有些生气:“这玩笑不合时宜!”
雪明接着说:“不,我就是那么想的。因为生活里没有人来告诉我——这是否是正确的,这是否符合常理,对一个孩子来说,如果你让他跟着痛苦一起长大,那么痛苦对他来说就和呼吸一样自然,反而离开痛苦时,他会窒息。”
贝尔小姐神神叨叨的问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江雪明;“这就不好说了,可能我没有逃出来。小时候你想,生活会一直这么下去吗?换了一个大一些的笼子,它依然会这么持续下去吗?”
贝尔小姐沉默了。
江雪明自顾自的啃牛肉干,也没去照顾这接线员的情绪了。
过了几分钟,贝尔小姐接着问道;“是您的童年经历让您有了暴力倾向吗?”
江雪明:“不,我不这么认为,我一直都惧怕暴力,和战帮的二十来个人对打的时候,我心里很害怕。”
贝尔小姐:“您甚至没有受伤”
江雪明:“那我应该感谢枪匠,感谢骑士战技。”
贝尔小姐:“您有爱人吗?”
江雪明:“目前来说没有.”
贝尔小姐:“我二十一岁,刚毕业.我想了解你.如果您有空的话.”
“话题到此为止了,再谈就不礼貌了。”江雪明强调着:“我是个神职人员。”
贝尔小姐:“您什么时候喜欢上宗教的?”
“不,我一直都不喜欢宗教。”江雪明认真解释道:“它只是一种工具,和法律一样,用来规训人们的工具,我也经常用工具来训狗——和它们讲人类的仁义道德。有时候管用,有时候不管用。”
贝尔小姐:“您还说自己是个心理医生?您是怎么考取学位的?”
江雪明:“半工半读,我想了解我自己。”
贝尔小姐:“这点会让您产生蔑视生命的错觉吗?比如了解人本身之后,您”
江雪明:“我喜欢艺术,创造力和生命力。贝尔女士,我还会唱圣歌——请别去窥探我的内心,不要私自给我下定义。”
“能聊聊案发经过吗?”贝尔小姐终于谈到案情本身了。
江雪明把事情原原本本都讲清楚,包括在火车上与达芙妮的相遇。以及后来在牌馆里发生的事。
“我想和考克谈谈。”
“这位老鼠混种脾气暴躁,他失了一只眼睛,是万灵药也治不好的伤。”
“于是我想,考克应该是蒙恩圣母时代留下的孽种,他体内有大鼠肾细胞结合的劣等血——也是个饱受兽化病折磨的苦命人。”
“但命运的痛苦不能变成残害他人的借口,它是一种恐怖的力量,但不能变成武器。”
“我想和考克先生谈谈,为什么他要囚禁一个小姑娘,为什么呢?”
“我做好了心理准备,在胳膊壮的杂货铺买了工具,但考克先生不想和我谈,他只想叫打手用枪械和我讲道理。”
“于是我别无选择,我得保护自己。”
雪明谈起这些事的时候,情绪非常平静。
贝尔小姐:“可是你这么做,会把自己送进危险的境地里,民兵也不支持普通市民动用暴力.”
雪明:“是的,我知道。”
贝尔小姐:“再怎么样,我也要感谢您,谢谢您救了阿蒙娜。”
雪明:“你认识阿蒙娜吗?”
贝尔小姐:“是的,这几天是我一直在陪她聊天。”
雪明:“那你是个大好人,如果没有你,可能这个小妹妹已经放弃了。”
贝尔小姐欣喜道:“真的吗?”
雪明:“真的,愿上帝保佑你。”
贝尔小姐:“也愿上帝保佑您,神父。”
“那就不必了。”江雪明摇了摇头。
贝尔疑惑道:“为什么?您来警视厅自首,不就是为了澄清罪行吗?”
“不是的。”江雪明再次否认:“我只是在等人,我想看看考克先生如何应付这道难题——谁会来保他呢?我就是这么想的。”
“啊?”贝尔小姐始料未及:“难道说您还想.”
“呵呵呵开玩笑的.”江雪明指向牢门:“这里是泪城最安全的地方,我只是一个阶下囚,我怎么敢说这种话呢?我没有别的意思。”
贝尔小姐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反复叮嘱道。
“神父,您不要再想着奇怪的事情了,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我相信裁判所会给您一个公道的。”
“好的。”江雪明应道。
到了午夜十二点,国王帮的二把手如约而至。
这位斯斯文文的高个混种,长着一对好看的耳朵,他的名字叫伊文·保尔,身上的血脉来自薮猫,是可爱且狡诈的猛兽。
“我这一生如履薄冰。”鼠鼠人考克走出兵站时,反复与伊文说道:“你说我能走到对岸吗?我当然能了!有什么能难住咱们兄弟几个呢!”
伊文:“是的。”
考克:“他妈的得想办法把这神父弄死在监狱里,我不想再看见他。”
伊文:“潘老大在等你,这事儿先放一放。”
雪明隔着囚窗,看见街道上车来车往,也看见考克先生负伤离去的背影。
他吹着口哨,立刻有军犬来窗边接头,不过两分钟的功夫,他就换好衣服,从牢门的夹缝里找到钥匙。
打开牢门,那两头青金军犬就立刻扑上来,用滚烫又粗糙的舌头招呼枪匠。
“好狗!好!好狗!”
他避开了所有监控,走出兵站大门时避不开了,就转身向摄像头点头示意。暗地里拍了拍警犬的背脊和肚腹,要它们躲好了,不要被霍卡先生抓住把柄——紧接着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