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旅修五六天能跑到,二层估计三天足够了。
这个距离是李伴峰能接受的。
可关键李伴峰不能施展全力去跑,他还得带上这个老猎人,他不知道橘子林在什么地方。
可老猎人不能做他的向导:“这位爷,我是真想再跟您走一趟新地,您是识货的,我前些日子找五公子问过蓝叶杨的价钱,结果五公子告诉我,一片叶子,就给一千块钱。”
“这是嫌少了?”
老猎人长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也不能说少,要是换了宋家森在这当家,连三百块钱都未必给的上,可这东西是蓝叶杨,是蓝叶杨啊!
这位爷,您许是不知道蓝叶杨有什么用,一片叶子兑在铁水里,不用您上药,这兵刃自己带毒,能用十几年,这要是在四十年前,一片蓝叶杨的树叶能卖到上万!”
李伴峰皱了皱眉头,按理说马五不该把价钱压得这么狠。
老猎人苦笑道:“其实也不怪五少爷,蓝叶杨绝种了,会用蓝叶杨的匠人也绝种了,这东西没行情,五少爷也确实出不了高价,
我见着蓝叶杨的时候,心里乐开了花,本想着大干一场,可五少爷给的价钱,让我心寒了,
我三天前又去了新地,想在翠竹林碰碰运气,没准遇到百竹仙,也能赚个大的,百竹仙确实碰到了,可惜呀,我失手了,竹仙没抓到,落了个百竹穿心。”
说完,老猎人撩起衣裳,指了指胸口一排排透明窟窿:“我没仔细数,一百个窟窿是扯了,二三十个应该是有的。”
李伴峰认真数了一遍,一共二十八个。
有二十六个窟窿,能从前胸直接看到后墙。
有一个窟窿愈合了一半,剩下一半,能看见里边蠕动的血肉。
剩下一个窟窿基本全愈合了。
老爷子受伤了,新地应该是去不了了。
关键李伴峰不能理解,这位老猎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冒昧问您一句,您是哪个道门?”李伴峰又递过去十个大洋,打探道门是忌讳,不能让人家凭白开口。
老猎人收了大洋,笑道:“让您见笑了,体修二层,我是条曲蟮。”
曲蟮,就是蚯蚓。
真不能低估了这类生灵,光是这自愈能力就让李伴峰艳羡不已。
虽说去不了新地,但老猎人没有白收李伴峰的钱,他给李伴峰画了一幅图。
作为大字不识一个的猎人,他画的地图自然不可能精确,但是该表达的意思很明白。
“这条山道叫葫芦沟,先是越走越窄,后来越走越宽,一路上蚊子特多,尤其是葫芦腰,大小蚊子摞一块,让你眼睛都睁不开,
这地方必须快点走,多待一会,身上的血兴许就被喝干了,
过了葫芦沟,下一个地方叫红泥岗,是块泥沼地,这地方就不能快走了,步步都得加小心,我见过一个人,在红泥岗陷进去了,不到半袋烟的功夫,整个人都没顶了,
我是不怕,我能爬出来,你要是没这个本事,得带根好手杖,一点点试探着往前挪,
还有铁线河,想过河,千万不能下水……
还有小黄泉,这条路要命,而且特别的长,走路的时候得看好风向……
过了小黄泉就是橘子林,橘子林是个好地方,橘子能吃,但得守规矩,能不能遇到蓝叶杨,得看你造化……”
老猎户把沿途各处都讲了一遍,还特地强调了粮食的事情。
“粮食不能多带,这一路艰险,宁肯挨饿也别给自己添累赘,到了橘子林,就有吃的了。”
李伴峰很好奇:“按你说的走法,一来一回路上就得一个月,不带够了粮食,你路上吃什么?”
老猎人笑道:“我能吃土,不一样的土还有不一样的滋味,红泥岗的烂泥滋味最足,像被酱油卤过一样,连盐都省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