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告诉你那是真藤蔓?”
李邺冷笑一声道:“绿绸缎剪出来的不可以吗?”
“然后呢?”
“然后绿芽上捆了一根细线,有人在桌子下方的另一头扯动,把它一点点拖出来,我用铜钱切断了细线,藤蔓自然就停止生长了。”
朱雀眉头一皱,“但后面它还会开花结果,瓜一点点长大,怎么做得到?”
“吹气灯笼没见过?用纸叠成小灯笼,吹气它就会慢慢变大,只要最后拿出几个真瓜分给大家,不就成功了吗?”
“不对!不对!”
朱雀连连摇头,“我在宫里见过的,方士罗公远表演过瓷盆种瓜,他托在手上,可没有桌子,我亲眼见它长出来,又见它开花结果,都是真藤蔓?”
“世间的得道者都表演同样的道术,这本身就是最大的破绽。”
李邺笑了笑:“你看到的瓷盆不过是个很精致的道具而已,里面有机关,藤蔓里面穿有金丝,金丝在延伸,藤蔓自然跟着延伸,开花结果也是事先贴在藤蔓上,然后用金丝将它撑开,远看和真花果没有区别。
它其实同样是一个小把戏,只是运作得更熟练、更老道,制作更精巧,而这个老道士就比较粗劣,所以一眼就能识破。”
朱雀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只得悻悻道:“一点点美好的记忆都被你破坏了。”
李邺哈哈一笑,“我是出了名的扫兴王,中午喝多了,一肚子尿,陪我上茅厕去。”
“真粗俗!阿邺,我也有点想去”
随着夜幕降临,天宝十一年的上元灯会终于拉开了序幕。
整个长安城的花灯都点亮了,朱雀大街和春明门大街上流光溢彩,从高空望去,俨如两条璀璨如练的巨龙,一条南北,一条东西,横卧在长安城大街上。
然后又有几个集中的花灯市,一个是东市,一个西市,还有一处是丹凤门前,这是便于天子和皇宫中人在丹凤门城头上看灯,再有一处就是平康坊。
家家户户关上门,携妻带子出来观灯了,百万民众倾城而出,大街上人流如潮,在花灯的海洋里遨游。
李邺和朱雀牵着手从朱雀大街的玄都观开始一路北走赏灯,走过朱雀大街,再去西市看灯树,再调头去东市,最后去平康坊雅室休息。
“阿邺,那是大象灯吗?”朱雀指着一盏很大的花灯,兴致勃勃问道。
李邺歪着看了半天笑道:“扎灯的人肯定没见过大象,要不是最后的长鼻子,我肯定认为是猪灯,这就叫猪鼻子插根葱,装相。”
朱雀笑弯了腰,“猪鼻子插根葱,亏你想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