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对比鲜明的场景不断冲击着暴风女固有的价值观,她当然听说过底层变种人的凄惨现状,但耳闻又如何能比得上目见这般的直观震撼。
长久生活在教授一手打造的象牙塔内,让她难免对变种人的真实现状有些失真,直到亲眼看见这些样貌畸形且落魄畏缩的怪异同胞在她面前骤然转变为了悲喜交加却昂首挺胸的全新形态后,她才真切明白了解药对于变种人这一群体的正面积极意义。
不是所有的变种都是赐福,按照等级划分,变种人总共可分为六级,从残缺的伊普西龙级到近乎神明的欧米茄级,其能力在依次递增。
而X学院所吸纳的学生则基本在第三等级的伽马级往上,他们在能力掌握方面也许会有所欠缺,但远没有伊普西隆级那般的怪异畸形,或许这种区别化的选择听起来略显残酷,但学院的体量注定了它没办法救助所有人。
教授所要培养的是能代表变种人未来的希望和可以承载起双方平等沟通的桥梁,所以他面对这种现状必须有所取舍,这也导致了暴风女对真正的底层变种人始终缺乏正确认知,城堡的高耸使其无法看清泥泞中的狼狈。
对于那些在泥泞中挣扎求活的群体来说,变种就是绝望的诅咒,一千多万的庞大体量内,堆积了太多千疮百痍的腐肉和赘生物,而解药就是剜掉这些的最好利刃,其过程中的阵痛必不可少,但唯有清理掉这些累赘和摇摆分子,变种人这一种族才能在鲜血淋漓中焕发出全新的生命活力,并前进得更为稳健且长久。
以前的暴风女不能理解这个道理,但现在的她明显有了些许明悟,而出现这个认知的显然并不止他一个,游行队伍里也不断有成员在沉默片刻后,再悄然离开。
不过这个数量相较于庞大的游行总数而言,就有些微不足道了,更何况外围还有源源不断的游行成员正从城市各处赶来,让整個队伍呼喊口号的声势不减反增,愈发热烈。
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通,大部分游行成员都无法共情那些昔日同胞们重获新生后而迸发出的极致情感,又或许即使看到了也会选择无动于衷,他们只需要抓住脱离种族就是叛徒这一点,便能站在道德的峰峦上高呼“我们不需要解药”!
而不可否认的是,对于双方的行为,谁也没有资格评判其对错与否,他们只是有着不同的利益诉求。
“所以我们要一直放任解药继续扩散下去,直到人类彻底展露出獠牙时再进行反抗吗?”
暴风女的话语中流露着一抹难言的迷惘,如今这位隐隐被教授视为下一任学院领袖的年轻变种人,已经不能再像昨日那般,坚定地对着众人宣称‘从始至终,我们都不需要解药’。
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此变得软弱,相反,这是显而易见的成长,她的视角已经不再只局限于学院所涵盖的范围,而是变得更为深入全面,但想要完全消化这突然扩宽的视角,她还需要一段时间来进行适应。
对此,教授乐见其成,事实上,这也是徐岳为何会连同暴风女一起出现在此处的主要原因,回想着出发前来自某人的嘱托,他侧目瞥了眼暴风女面上那略显复杂的神情,开口道:
“解药的正面意义无可否认,但危害也不能视而不见,放任其肆意扩散自然不可能,只是学院和X战警所代表的一直都是维持稳定的阵营,这也是人类政府能容许学院存在的重要原因,所以我们绝不能率先挑起动乱。”
“放心吧,奥萝洛,解药关乎所有变种人的未来,相比于学院,有一位老朋友无疑更适合武装反抗这种事,而且对方已经开始行动了,我们只需要等待时机便是,既然沃星顿集团标榜药剂是治愈变种人的解药,那它就必须且只能掌握在变种人手中。”
说话间,徐岳的视线落在了游行队伍内一名正四处鼓动着其他人齐声高喝的变种人青年身上,对方的行动目标很明确,就是要不断扩大游行反对的规模和声势,从而致使人类和变种人之间的对立气氛愈发激烈。
放眼望去,周围的人潮中至少还有七八个与其行为模式相差无几的组织者正在到处游走,透过心灵沟通,他能轻松感知到这群人心底处对于人类的憎恶和混乱的渴望,很明显,他们都抱有着相同的目的,而且大概率皆是变种人兄弟会的成员,毕竟在战争真正打响之时,往往都需要提前擂鼓摇旗,以振声威。
身后,顺着徐岳的视线,暴风女也看见了游行队伍内那些举止特殊的家伙,结合徐岳之前的话语,她眸光微闪,一个熟悉的威严老者形象很快便浮现在脑海之中。
“你是说……万磁王?”
听见万磁王的名字,徐岳还未回应,身旁一直没怎么发表意见的罗根倒是先面色一臭,他很讨厌这个名字,对方的能力完克自己,不管是强悍的自愈,还是锋利的钢爪,在那个人手中都发挥不出半点威力,只能如玩偶般被对方任意揉搓。
如果有可能,他宁愿再直面一次核弹爆炸,也不想和万磁王对战,那种身躯被完全操纵的无力感让他无比抓狂。
“所以我们之后还要和那个老头打一架?”
注意到罗根脸上的难看之色,徐岳嘴角微掀,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