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解下腰间绣刀,让随身侍从蛇七捧着,大马金刀坐在桌前,等王捕头提来嫌犯朱世杬。
去过一趟朱府,在后院地窖寻得养蛊之地,他细细考察一番,确定真凶就是朱世杬。
没办法,他也想帮朱世杬洗清嫌疑,可证据不允许。
养蛊的地窖在主卧下方,推开书橱就能看到入口,再看砖石成色,推测修建时间,要说朱世杬一无所知,打死他都不信。
去朱府不过例行公事,地窖早被皇极宗翻了个遍,就算有遗漏的证据,也轮不到他来捡。
陆北对此心知肚明,他只想试试看,大张旗鼓去朱府查案,会不会引来奇装异服的路人现身。
有这种一种说法,犯罪分子总是会回到现场欣赏自己的杰作,每每看到自己所作所为对社会造成的影响,或是围观群众的惊恐,或是警务人员忙碌的身影,都会生出一股戒不掉的成就感。
更有追求的一些犯罪分子,想看看是否留下漏洞,以便下次更加完美作案。
陆北没有破案的经历和本事,寻找突破点只能用奇招,坐船等待刺杀,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
结果一般,可能是皇极宗屡次三番复查,直接把真凶整麻了,面对陆北的诱惑不为所动,毫无再度返回现场观摩的意思。
不过陆北也不是一无所获,临走前遇到了县宰夫人。
一风华正茂的美妇人,半年茶饭不思,担忧自家丈夫的安危,听说朝廷派来了玄阴司重查此案,也就是自己人,盛装打扮一番,见面就抓住陆北的手,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县宰夫人不是那种口才很好的类型,脑子也非常一般,被陆北招至内院单独问话完毕,临走前塞了一把银票,让陆北多多照顾,务必明察秋毫别冤枉了老实人。
被陆北当面拒绝后,县宰夫人想起自己另有优势,留下一条粉帕,约他晚上再谈。
看她已是走投无路,陆北也不好拒绝,收下粉色丝绢,表明今晚定会登门拜访。
“你怀疑县宰夫人才是真凶?”
佘儇对陆北收下手帕一事耿耿于怀,考虑到这货多少还有点底线,起码不近女色是其为数不多的优点,便顺势往下推敲:“县宰和县尉、县丞有矛盾,每晚回家都向夫人抱怨,夫人爱极了自家丈夫,便偷偷养蛊制虫,逐一杀害了他们……对不对?”
佘儇目中放光,感觉看穿了真相。
“你脑子有坑吧?”
陆北白了佘儇一眼:“真要是按你说的那般,她爱极了自家丈夫,半年时间,早自首投案了,哪用得着病急乱投医,来勾引我这张淫贼脸?”
说到这,陆北连连叹气,岁月使人愁,佘儇以前挺精明的一个女人,现在越来越笨了,再继续下去,一晚骗她八回都绰绰有余。
佘儇眉头紧皱:“既如此,你为什么要收下丝绢,难道不是找个理由探明她的虚实?”
陆北眉头一挑:“的确是探明虚实,但不是她,而是朱世杬。首先,朱大人要向我证明,他的确是含冤入狱,不然我还费力帮他洗白干什么?”
“怎么探?”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话间,王捕头提来嫌犯朱世杬,因半年监禁生涯,精神面貌疲惫,原本一张耐看的文士脸,此刻苍老了十多岁。
“见过……”
嘭!
陆北一巴掌将丝绢拍在桌上:“废话少说,尊夫人赠丁某的手帕,你若是再有隐瞒,今晚泪洒铁窗,至于我……”
“嘿嘿嘿,今夜丁某能否一肢独秀,助夫人排忧解难,全赖朱大人接下来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