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老仆精神矍铄,拎着几坛子好酒出来,上了马车。
马车里舒适宽大,坐着一对满头银丝的素服老人,若有官员在此,一定会第一时间认出,这两位正是已经告老还乡的郑相和其妻子平阴郡主。
“这酒,也不知道往后还有没有机会喝得上了,多带几坛子路上尝尝。”
平阴郡主白了他一眼:
“还不是你说不许惊动任何人,只悄悄地出来,行李也带不上多少,否则这酒你想带多少带多少。”
郑老急忙解释:
“你又不是不知,若非如此,我们怎能这样快出来?那些要为我送行的人能从郑府门口排到郑府门口,足足绕一圈!”
“就连太子也说要送我出城,我要是一个个都应下,到时候你又不乐意了,哼!”
“怎么说都是你有理,行了吧!”
斗了大半辈子嘴的老夫妻这会儿也不消停,一直吵闹说笑着出了城,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为何停下了,外头怎么了?”
“老爷……您还是亲自出来看看吧。”
郑老一掀帘子,就看见不远处的林间长亭处,已经乌泱泱站了一片人。
为首的是身着玄色朝服的太子和长乐郡主,一个身姿挺拔、面容肃穆,一个优雅温和、眉目含笑。
他们身后无声站着一片前来送行的官员,皆身着庄重官服,神色中满是敬重和不舍。
郑老轻叹一口气,果然,什么都瞒不过麒麟卫。
他缓缓下了马车,向人群走去。
待走得近了,朝臣们纷纷躬身行礼:
“下官拜见郑相——”
郑老眼中闪烁着泪意,亦还了一礼。
齐隽上前一步,托着郑相的手臂,扶着他直起身子,才道:
“郑相为齐国殚尽竭虑,孤和长乐郡主携百官为郑相送行,此去经年,还望郑相保重!”
“太子殿下,老臣不过是尽了为官者的本分,承蒙殿下厚爱,老臣愧不敢当。”
齐玉璇亦缓步上前,腰间玛瑙珠子磕在镂空银薰球上,发出玲珑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