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试看,可否与铁冶厂中的重刑犯联络上,说服他们做内应?”许山海知道,打探消息是一回事,与铁窑中的人取得联系,又是另一回事。
不过,既然是重刑犯,谁不想重获自由?如果有内应,那么拿下铁窑又多几分把握。
“耀辉明白,我这就去办。”吕耀辉之前还担心,许山海会阻拦自己盯着铁窑,现在看他的样子,让吕耀辉心中的一块石头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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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宁州州衙,后院书房
师爷手拿着两封尚未封口的信笺,从幕厅来到书房门口。先是在门口停下脚步,屏住呼吸,倾听一下书房内的动静,几息之后,才伸手敲响了门板。
书房内,肉山一般的知州简志鸿“挤”在书案后的圈椅中,书案侧边站着他的另一个幕僚,这个幕僚,主要负责协助简志鸿处理州中钱粮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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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推门而进的师爷,幕僚起身,冲着师爷微微欠身。
同为简志鸿的幕宾,师爷领幕僚之首,其他四位幕僚则分别协助简志鸿处理某一方面政务。所以,虽然皆为幕宾,其他几位幕僚见到师爷还是要行礼,以示尊敬。
“齐兄,你所说之事,我已知晓,按你之策办理即可。切记!以节俭为要!”简志鸿的幕僚,除了师爷之外,其他几个都是他曾经的同窗,或是同窗所荐。
这些人虽然依附于于他,但是,简志鸿对待他们,依旧保持着表面上的尊重。
“谨记大牧将吩咐,一定以节俭为主!”幕僚起身,拱手行礼,慢慢的退出书房,经过师爷身边时,还不忘弯腰、点头。
“他又来要什么?”待门外的脚步声远去,师爷把未封口的信,双手递上,嘴里问的却是刚才出去的幕僚的事。
简志鸿费劲的直起身子,伸手拿过信封,答道:“依旧为那粮饷之事!”
“听说要去剿匪,城中守备的把总,去到同知衙门闹了几次,全是要钱要粮。孟季中已经通知了州城附近的十一个村,征调三百团练,协助剿匪。那边钱斐,征发的八百民夫也陆续赶来。”简志鸿一边打开信封,一边嘟囔着,不知道是说给师爷听,还是自己给自己抱怨。
他口中所说的孟季中、钱斐皆为幕僚,现在都在为剿匪之事奔忙。一个月后,左江兵备道派来平叛的官军,就要从南宁府过来,由不得简志鸿不急。
“这几路人都朝齐介夫伸手,他吃不住劲,这不,找我要粮饷来了。”说完,简志鸿展开信笺,仔细看了起来。
出兵剿匪,说来容易,事到临头简志鸿才明白,“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也明白了,为什么大明如此大的疆土,还要增课“辽饷”。
简志鸿专心的看着信笺,师爷垂手退到一边,脑子却没闲着。
要知道,州衙中能捞钱的路数,大头全在简志鸿手中攥着,其他有油水的门道也早被瓜分殆尽。眼下,简志鸿为钱粮头痛,师爷看似置身事外,可心中总有些许不甘。
新宁州辖地出现匪患,自然对知州简志鸿不利,可在师爷看来,这种突发事件,只要涉及到粮饷,就是机会。有了机会,只要善加利用,从中总有油水可捞。
两封信看完,简志鸿放下手中的信笺,略微思索一番,说道:“他们确定黄、马两家,没留活口了吧?”
这两封信,由师爷代笔,准备以知州的名义发往都司衙门,再转呈兵部的“勘验函”。函中内容是,经地方官确认,黄武、马振两位巡检(从九品),在镇压暴民中殉职,家中是否有其他继承人接任官职。
只有这两封“勘验函”送到兵部,王、孙两个大户“鸠占鹊巢”的计划才算完成,剩下的就等吏部与兵部的委任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