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思秋和陶楚歌几乎同时立身。
曲思秋正要开口,陶楚歌已抢先说道:“你回来了!”
曲思秋马上收声,坐了下来。
林赤将目光停在陶天阙身上,低头问好道:“陶会长好!”
陶天阙连忙站起来,笑着说道:“听说林先生这次上海之行,可是风光无限啊!”
林赤立时明白一定是赵楷已将上海之行的种种经历讲与众人听了。
林赤将目光逐一扫过。首先落在了曲思秋身上,林赤神色一动,目光带笑,算是和她打了招呼,曲思秋也跟着嫣然一笑,算是回应。接着目光停在陶楚歌身上,“陶小姐好!”算是对她刚才的问话做了回答,陶楚歌刚想继续问话,林赤已将目光移至陶慕云身上,“二姑好!”陶慕云微微欠身:“林先生辛苦了!”
最后,林赤的目光停留在那对中年男女身上。
“您是……”
陶慕云马上介绍道:“这是我大哥大嫂。”
陶楚歌跟着不失时机补充道:“我爸妈。”
“我叫陶慕鸿。”中年男人伸手和林赤相握。
“我们一回家,就听说了林先生,既然你到了,咱们就吃饭吧!”中年女人笑吟吟道。
具有着厚重历史的中华民族,伴随着技术的创新和思想的革新一路走来,从来就是建立在传承的基础之上,尤以文化的传承为最,弃其糟粕,取其精华,再进行深度加工,这样的加工无法速成,只能依仗时间的厚度,正如陈年老酒,那是摆得越久,味道越是醇厚!某些异邦夷族对大中华传承的文化,历来羡慕,刻意效仿,其结果只能是画虎不成反类犬,这也正是中华酒酿和洋酒的区别!在所有的文化传承中,又尤以餐饮文化为奇葩,在经过数千年的积淀后,又进一步演变成若干分支,且脉络鲜明,除了菜品文化、小吃文化、服务文化、餐厅文化外,宴会文化成为该文化的核心。
就拿眼前的这次小小的家宴来说,菜品也许并不丰盛,也不会有过多繁琐的礼节,更没有奢华的服务,就餐的环境也谈不上考究,然而,正是如此一次貌似简单的晚宴,却发挥着惊人的奇效。
林赤首先感受到了来自陶氏家族对他的关怀与爱护;平素一贯以威严示人的陶老会长竟是如此健谈和慈祥;刚刚认识的陶慕鸿夫妇只是往来了两杯酒,就熟络如故;看起来话语不多的赵楷竟也有诙谐的一面;通过交流,林赤得知陶府的管家老吴居然身手了得;曲思秋在这样的场合愈发内敛和矜持;陶楚歌似乎永远那么快乐而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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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通过这样的聚会,林赤还采集了海量的信息:陶慕鸿夫妇每月回家看望老父亲一次;日军高层近期频频出现在汤山温泉别墅;日军在南京的大屠杀已得到国际上一致的谴责;良民证的颁发被松机关反复催促;陶天阙援助的临时诊所即将开张;曲思秋受院长委派参与了临时诊所的筹建;曲思秋和陶楚歌同睡一个房间……
民以食为天,饮食文化毫无疑问主要是解决了肚皮的欲望,除此功能外,增进感情、消除误会、表现自我、表明立场、投石问路、分清敌我……这些都可以通过宴会这样一种形式为己所用。
饭后,陶慕鸿夫妇与众人话别,他们要连夜返回了汤山。陶慕云搭他们的车也回了自己的家。
陶天阙把林赤叫到了他的书房。
“谢谢你救了赵楷!”陶天阙感激地说道。
“陶会长不用客气,那样的情形我责无旁贷,再说,我也有相当的把握!”
“不管怎么说,赵楷是我特意安排前往上海的,如果他被抓,我陶天阙必定难脱干系。”
“陶会长待我林赤恩重如山,我又怎能置身度外!”
“嗯……很好!希望林先生以后不要把我当外人,有什么需要,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前来找我。我陶府你来去自由,我知道林先生是做大事的人!”
“以后如有打搅,还请包涵,如有需要,我也一定不会客气!”
出了陶天阙的书房,林赤本想去找曲思秋,但见她们的房间已经关闭,只好作罢。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林赤坐在桌前,正在想要不要马上去月息路找锤子,忽然传来敲门声,曲思秋轻声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