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浓露重,本应当是歇下的时分,但云深刚睡醒了一觉正是最精神的时候,哪有半点睡意?
他偷偷看一眼和衣侧躺在软榻上,一手撑着下巴,神情恹恹的看着话本的大反派。
他一个睡饱了的失眠也就算了,怎么赶了一天路没休息过一刻钟的病号看起来比他还要精神?
他又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估摸着快到三更天了,大反派这么熬真不会熬秃头吗?
云深光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就觉得好笑,咬紧了牙关才没笑出来。
“过来。”
隋简沙哑微沉的嗓音飘入耳膜,云深被吓了个激灵,连躯干带枝叶一起抖了抖。
不知为何,他总有种腹诽大反派结果被对方当场抓包的错觉。
云深做贼心虚,慢吞吞的挪了过去,视线四处飘散着,就是不敢与隋简正对上。
他拧巴着参须,垂着脑袋含糊的问:“让我过来干嘛?”
隋简拍了拍软榻边上:“坐这儿来。”
云深惊讶的抬头,眨巴眨巴眼睛,闹不懂隋简到底想干什么。
平时洁癖到令人发指的人,他若是不把自己里里外外清理干净,是绝对不允许他沾边的,连每次抱那个陶土盆前都要连掐上好几次法诀去掉泥土灰尘才肯抱,更别说让挨得那么近的坐着了。
显然大反派没打算解释一句半句,云深又不敢不从,只好吭吭唧唧的开始往软榻上爬。
他刚抬起参须,隋简好像想起什么来,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下一秒,只见隋简抬手打出一道灵力,刚从土里跑出来灰扑扑的人参精瞬间干净得发光。
云深:“…………”
呵呵!他就知道是这样!
惨遭嫌弃自尊心受损的人参精气鼓鼓的坐到了软榻的边边上,长长的参须像尾巴一样垂着。
人参精为了表达自己内心的不满和抗议,故意坐得离隋简很远。
人参精阳奉阴违,隋简也不恼,随手将手中的书卷放到云深身旁,道:“我没醒来之前都不要下榻,若是觉得无聊就看看书,不允许修炼也不许炼丹。”
他说罢也不解释为什么不允许云深修炼,更不等云深反应过来,闭上眼就睡着了。
云深瞪着隋简那俊美妖异得夺目的脸,眼神幽怨的噘嘴。
这也不让做那也不让做的,还不准他下榻,这是什么人间疾苦嘛,太没参权了!
云深心中愤愤但又不敢真吵醒大反派,只能暗戳戳的用细细的参须,轻轻的在他衣摆上抽打,好似这样就真教训了大反派一顿一般。
人参精连这样虚虚的抽打都不敢多打几下,脑补着大反派被他抽得求饶的画面,暗爽过以后赶紧做贼似的收回了参须,然后老老实实趴着看书。
本来还以为大反派看的书肯定很无聊,但看着看着却发现还挺有趣的,没多久便看得津津有味入了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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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简难得一夜好梦,醒来时清香浮动充斥着鼻腔之间。
人参精独有的参香无意识的占据着软榻周围的空气,一点一点的抚平隋简内心因疼痛而翻涌的戻气,连那像是被人拿着凿子一下接一下的凿着四肢百骸的疼痛也消退了一大半。
窗外天光大亮,隐约传来剑宗弟子早修练剑的口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