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岚随着知意的手势,往许则匀的背后看。
只一眼,就开始哭。
中年女人的哭声,总是更让人揪心。
她手指捂着嘴巴,不愿意在孩子们面前失态。可是眼泪还是从眼眶中翻涌着滚落。
上个世纪的留洋千金,如今国际航运巨头的掌门人,世界上最理智的人也看不得孩子身上的伤。
许岚一边骂那些丧心病狂的歹徒;一边“儿子儿子”的叫,问许则匀疼不疼;还不忘了说知意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哥哥伤得这么重。
知意:“妈妈,背部严重擦伤。我可是一个字都没落啊!”
可是听起来,是轻伤。
看上去,却极度残忍。
整个脊背都是结痂的状态,许岚不停地重复:“没有一块好肉了,我的儿子。”
孔时揽着她的肩安慰:“则匀的苦都受尽了,一切都结束了。以后都是好事了!”
许岚拉着许则匀的手,不住地说:“是啊是啊,咱们则匀的好日子要来了。”
一家人在病房里吃了一顿午饭,最日常的饭菜,对他们来说甚至‘简陋’。从前在申城,他们的餐前小点都比这些种类丰富。
可是知意发觉,爸爸妈妈和许则匀,从骨子里都比从前放松了。
欢声笑语虽和从前一样,可现在,百无禁忌。
许岚问:“则匀,什么时候回去祭拜你的父母?”
在从前,这句话,许则匀的亲生父母,这些字眼从来不会出现在许宅。
知意一直以为,是爸爸妈妈为了让许则匀更好地融入他们家,为了让许则匀把申城许宅当成家,为了让许则匀不要频繁想起,和过去的生活彻底脱离。
可如今才懂,以前他们不提,是因为‘大业未成’。
现在金·昂列团伙全部落网,许则匀心头的重担放下,许岚和孔时主动提出让他回乡祭拜。
原来他们从来没有想要许则匀忘记他的根,从来没有想要他忘记原生家庭,从来没有想要他忘记亲生父母。
因为钟靖和段磊,是值得所有人铭记一生的人。
知意抢着说:“爸爸妈妈,我也想去。”
许岚和孔时对视了一眼,明明从来没有在女儿面前提过那对令人敬佩的夫妻,怎么……
“不急。”许则匀淡淡的道,“祭拜在心,不在形式。判决的那天,他们会在天上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