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神色阴晴不定,麻舒窈只道她不满意,于是迈步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阿娘可是不赞同这门婚事?”
“没有!”
林晚晴摇了摇头,强压下心头的羞意,柔声道:“那韩桢昨日为娘也见了,称得上是一方豪杰,嫁与他为妻,不算委屈了你。”
闻言,麻舒窈眼中又重新荡起笑意,解释道:“不是正妻哦,是妾室。”
“怎……怎地是妾室?”
林晚晴大惊失色,唰一下站起身,口中喃喃自语:“不行,为娘要去找你阿爷!”
妾室是没有地位的,在家中也只能算半个主人,而且可随意被送人。
苏轼当初落难之时,便将身边的妾室都送给了一位梁姓友人。
后来,其中一个妾室诞下一子,就是如今大名鼎鼎的隐相梁师成。
“阿娘!”
麻舒窈赶忙拦住她,劝道:“此事阿爷自有考量,我也心甘情愿。而……而且,方才在酒宴之上,我已敬了合卺酒。”
说到最后,麻舒窈的声音变得细若蚊声。
林晚晴苦笑一声:“悠悠,你平日里聪慧过人,怎地面对这般大事却糊涂了呢。一旦成了妾室,与婢女何异?”
麻舒窈凑到她耳边,轻声道:“若是许给寻常人,自然是妾室。可若是皇帝,那便是妃子!”
这番话几乎是挑明了,林晚晴自然听得懂,只见她神色微微一变,讷讷地说道:“翁翁这般看好他?”
“嗯!”
麻舒窈点了点头。
麻彦民对麻舒窈的疼爱,一点都不比她少。
这一点,林晚晴心知肚明。
既然麻彦民如此迫切的将悠悠许给韩桢为妾,自然经过深思熟虑的考量。
林晚晴沉默了片刻,而后叹息一声:“木已成舟,也只能如此了。”
正说着,她忽地发现麻舒窈一直系在腰间的香囊不见了。
再一看她一直握着的手刀,心下顿时了然。
这样也好,虽是妾室,但韩桢毕竟是一条潜龙,往后能有什么成就,谁也说不准。
若真成了,那他们麻家确实赚大了。
最关键的是,看样子悠悠对韩桢很是钟意,连最喜爱的贴身之物都送出去了。
待到林晚晴重新坐下,麻舒窈盘腿坐在她身边,叽叽喳喳地说道:“阿娘有所不知,我方才送夫君出门之时,聊了一阵。发现夫君其实很好相处,不似想象中那般凶恶。”
林晚晴打趣道:“也不知是谁,昨日被吓成了小鹌鹑。”
麻舒窈捻起一颗果脯送入口中,含糊不清道:“昨日不光是我,阿娘不是也被夫君吓着了嘛。”
“左一口夫君,右一口夫君,不知羞。”
林晚晴重新展露笑颜,伸手在她脸颊上轻轻捏了一把。
“唔!”
麻舒窈轻呼一声,拍掉娘亲的手,气呼呼地说:“阿娘啊,再捏就肿了。”
林晚晴抿嘴笑道:“伱都许给人家了,现在不捏,往后就没机会了。”
“夫君让我在家中多待一段日子呢,等时局稳定一些后,再大肆操办一场,迎我过门。”麻舒窈揉了揉脸颊,解释道。
“他倒是疼你。”
林晚晴不由想起自家的丈夫。
可不管怎么想,记忆中丈夫的脸颊,始终都是模糊不清……
……
……
翌日。
大一早,韩桢出城来到武卫军军营。
军营之中,一千五百青州军将士,已经整装待发。
此次乃是奇袭,讲究轻装上阵,自然不可能携带大量粮草辎重。
每个人只携带了三天的干粮,以及一个简易的医疗包。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就连身上的甲胄,也纷纷换上了半身铁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