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泣不成声,“怎么会没有?草民当时便找到易荣庄管事,可是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拿着棍子驱赶草民,说是在做工时期出事,做些赔偿便罢,草民人小言微,哪里说得过官家。不过拿了仅仅二两银子,还不够两个儿子入殓收葬的银两。”

孙庆谦面色也沉重起来,继续问道,“二儿子出事之后呢?也是同样说辞?”

老头解释道,“二儿子出事后,草民看他身上衣物黑污严重,口鼻处也都是黑炭。草民年轻时在官家的矿场做过工,一看便知这是挖矿的痕迹。草民便请了仵作验尸,真被草民猜中,二儿子正是被重物压倒致死。草民怀疑是发生了矿难,才让二儿子丧命。”

“为了收集证据,草民又去乱葬岗找寻相同的尸体,这才被草民发现更多受害之人。狗蛋,你来说。”

旁边的狗蛋一身褴褛,衣服尽是补丁。

宽大的衣服罩在他瘦小的身子骨下,似一个大衣架子挂着一件旧衫,身体在里面晃来晃去。

被王老头点名,狗蛋连续磕了几个头,说话紧张得结巴起来,“草……草民叩谢佛祖,让草民有幸见到皇上。求皇上替百姓们做主。”

狗蛋的额头,因用力过度,一行血流从脑门顺流而下。

孙庆谦心生动容,说道,“你有什么冤屈如实说来,皇上乃真龙天子,自然会以民为先,为你讨得公道。”

狗蛋眼眶泛红,开始述说他的遭遇,“草民家贫,为了给重病的母亲医治,听闻易荣庄招工,工钱是外面工活的三倍。草民便去易荣庄应工。没成想,一进去就被安排到山庄最偏僻处挖矿。”

“当家管事刻薄无情,一天只给一个馒头吃,连口水都不让喝,日夜赶工,更别提什么工钱了。我们拼命赶工,管家却仍不满意,随意鞭打我们。工人们浑身无力,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做工,于是出了几次矿难事故,每次都会压死数十人。人一死,就被管家草席一包扔出庄子。”

听到此处,晋武帝猛地将手中佛珠“啪”一声拍在御案上。

响亮的拍砸声,惊得众人纷纷跪下。

“孙卿,继续。”

晋武帝脸色逐渐铁青,威仪压迫之感骤袭。

孙庆谦往前站了一步,问询道,“狗蛋,你们所挖的矿是何矿?”

“是银矿。”

“主事的是谁?在不在殿上?”

狗蛋微微抬头,四处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