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程知夏。
她裹着羽绒服,双手插在兜里,靠坐在银杏树下的长椅上,怔怔的看着对面的理发店发呆。
我走了过去,在长椅的另一端坐了下来,问道:“想什么呢?”
她声音很淡:“什么都想。”
对于这个回答,我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于是在沉默中点上一支烟。
夜晚的气温极寒,街上的行人稀疏,路边开着的店铺也好似冬天的枯草,显得毫无生气。
长椅后,光秃秃的银杏树上,挂着一瓶营养液,就像一位躺在病床上垂暮的老人,身上挂着吊瓶。
一根烟快抽完的时候,程知夏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对面的理发店旋转的彩灯上,却不带任何情绪的开口问道:“你把小院卖了吗?”
我诧异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今天回家拿文件的时候在巷子里遇见一名房产顾问。”
我没有否认,回道:“嗯,买了。”
又是一阵无言的沉默。
“老房子里装的东西太多了,你舍得吗?”
我心中没由来的一阵酸楚,但还是故作无所谓的说道:“舍得,有什么舍不得的。”
停了停,我又补充道:“听说后面也快要拆迁了,反正留不住,还不如卖了拿来应急。”
本以为程知夏会劝阻我,没想到她却说道:“卖了好。”
我有些不明所以,问道:“哪里好了?”
程知夏讥笑道:“卖了就不会有人对它指手画脚,说什么门户有别了。”
我心中一缩,喉结动了动,却终究说不出一句话来。
“北山,你说这条巷子里的人家都住着一样的房子,一样的院子,一样的墙,一样的门,为什么会有人说它门户有别呢?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