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遣乡的卫生院异常安静,也好,这原本就是医院该有的样子。
病房里没有其它的病人,我拖着战栗的身体,将掉漆的铁窗掀开一条缝隙,风沿着缝隙,如张牙舞爪的恶魔一般扑了进来,面目狰狞的撞击着我的脸庞,撕扯着我的头发。
我逆着风,用程知夏的那支防风打火机点燃了烟,远眺着天际的鱼肚白渐渐染上一层淡黄色。
看来,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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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我潮湿的内心在阳光的普照下会稍微好一些吧。
在窗前伫立了许久,直到一次性的纸杯里塞满了烟头,直到如石榴一般的太阳从群山之后崭露头角,直到明晃晃的光线翻进充斥着阴霾的病房,我才意识到,天亮了。
我回过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程知夏,她已经醒过来了。
她双目失神的盯着斑驳的房顶,面容依旧憔悴无比,嘴唇干裂的就像大旱了十年的田地。
我坐回病床旁的椅子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正常,随后问道:“你醒了?”
程知夏缓缓侧脸,用鼻息发出一声微弱的:“嗯。”
停了停,她艰涩的开口问我:“你还好吗?”
为了不让程知夏担心,我想挤出一个笑容回应,以此来证明我还好。
可是,僵硬的嘴角刚弯起一个弧度,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哗啦啦的流下。
我哭了,程知夏也哭了。
我以为我的泪水在十年前就流干了,十年前我嚎啕大哭的时候,我将此归结于自己还是个小孩子。
可十年后的今天,我从未觉得自己会变的如此脆弱。
这十年来,我几乎不曾掉过眼泪,我觉得自己很坚强,直到我失去了爱的人。
程知夏挣扎着艰难起身,将我揽入怀中,轻抚着我满是油垢,蓬乱不堪的头发,声音嘶哑的说道:“会过去的,会过去的......”
一遍一遍,反反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