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卫东像是个驴一样,总是有使不完的劲,弄得张婉精神都模糊了。
繁杂的街面上一阵骚动,恍惚间张婉听到有人在唱歌。
“结婚了吧,傻逼了吧,一个人赚钱就两个人花。离婚了吧,傻逼了吧,以后连打炮都买单了吧。”
嗯~
是那本地四大名人之一的赵光腚。
这傻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达到了这条街上。
此刻,这个大冬天穿着半截裤衩子的家伙,站在一家店铺的台阶上,冲着人群唱着嘹亮的歌声。
也不知道本地是谁琢磨的,把这赵光腚,傻桂兰,胡老九,于丙年共同列为了本地四大名人之一。
前两个就不用说了,是两个傻子。
可这后面的两个,就特殊了。
那胡老九林卫东之前还见过,是和齐头较劲的那个一把手,而于丙年就是矿务局局长了。
想想都觉得有趣。
不知道这赵光腚在哪听来的歌,唱的还挺带劲。
可是,这歌很耳熟,让张婉想到了自己的过去。
在港岛的时候,每当客人问起‘你是哪里人啊?’张婉会说‘我是上海人‘‘我是湖南人’‘我是四川人’‘我是山东人’‘河北人’‘贵州人’‘云南人。’
张婉可以来自任何地方,除了东北,因为她真是东北人。
张婉不愿人家知道她的真实信息,一方面是职业需要,另一方面也许还有那么点虚幻的自尊。
她一个虚拟的身份飘在港岛,三个月期限一到,就会永远消失。带着她的钱。
重庆大厦的门房阿芬、张婉会告诉她真实信息,甚至真实地址。
张婉告诉她,以后可以给我写信,我收到了信我也会给你回信的。你告诉我港岛怎么样了,我也告诉你我老家怎么样了,好不好?
阿芬普通话说的不好,只能听个大概。
她就那么笑,张婉也不知道她是听懂了没有。
香港就是这样,对外地人来说,总迷迷糊糊,充满着不踏实的阴郁的气氛。
又催了,又催了,维多利亚酒店、中国城酒店、旺角酒店、油麻地酒店,从一间房到另一间房,从一个男人到另一个男人,小婉疲于奔命,却也乐在其中。
对她来说,每一分钟都是钱,她绝不放过任何机会跟客人示好。
事前夸,事后夸,连洗澡的时候都不放过,把客人夸高兴了,客人下次就还会夸她。
另外就是小费了。
刚开始小婉不好意思直接说,很多客人耍滑,高兴了就高兴了,绝口不提钱。
后来张婉学聪明了,拐弯抹角太磨叽,直接要,当然也分人。
由于工作强度太高,每天洗澡洗的太频繁,来到港岛才一个月,小婉的手脚就开始脱皮。
有经验的大姐教她,一个客人洗一次就行了,事前洗,不然皮肤受不了的。
小婉也虚心学着,可该两次还两次。因为她的时间只有三个月,她并不准备把她的人生都倾注于此。
三个月的时间眨眼而过,眼见到了离港的最后关头。
那天晚上,张婉还看到了一个热闹,据说一个河南的女人接了38个客人,听说是近半年最高纪录,几乎可以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了。
看来,河南那边的情况比东北还困难啊。
最后的一晚,张婉也不轻松,那是她最后的疯狂。所以当她躺下来的时候,她已经累得不成人样。
从白天睡到晚上,晚上睡到白天,她也不知道她睡了多久,等到被电话吵醒,已经是她离港的最后1个小时。
“喂,细婉啊,都未走啊?”
“我走啦!”
“哇,我有单快餐啊,食唔食啊。“
”我怕走了,走了啊。”
“喂喂喂,生得似足成龙!大鼻子哦~”
小婉犹豫了下,还是挂了电话。
1997年11月2号,张婉带着三万块回到锦西。
对她这么一个普通家庭孩子来说,这几乎是一笔巨款了。爸妈打心里为她自豪,因为自己生了她感到骄傲。
她们商量着办个接风宴,场面不能想象的让人笑话,一桌十个人了,八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