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卫署,殓尸房,一张张白布覆盖之下,正是从海中打捞回来的尸体。
吴惟忠默默致哀,随后感慨道:“昔年,我们水里来火里去,不知多少兄弟,留在了汪洋大海之中。此情此景,犹在眼前,所以戚公才会发出‘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的呐喊。”
周鲁心有戚戚道:“只可惜,此番登州卫死去的兵士,连凶手都还查不出来,着实令人愤懑!”
吴惟忠皱眉道:“塘报我已看过,沉船具体的打捞情况如何?”
周鲁指着眼前尸体道:“此事颇为蹊跷。我派人打捞起来的尸体,除了十数名张三公子的友人、随从,其他全都是登州水师兵士。船上有多处刀刃留痕,显然发生过激烈战斗。所以,奇怪的事情就出现了。”
“什么事情?”吴惟忠问道。
“没有发现任何敌人的尸体!这些兵士且不说,唐汉的功夫,你我都是很清楚的。无论他转任锦衣卫后风评有多么不堪,但他从小跟在戚公身旁,受戚公亲自调教,除非束手就擒或者一开始就丧失战斗力,否则怎么也能留下几个敌人吧?”周鲁沉声道。
吴惟忠思忖片刻,缓缓道:“若敌人真的武功极高呢?”
周鲁厉声道:“可敌人用的,全部都是倭刀!”
“倭刀?居然是倭刀?”吴惟忠颇为意外。
周鲁快步上前,伸手掀开一块白布:“吴兄请看。”
吴惟忠低头认真检视起来,半晌后,长出了一口气,点点头道:“果然是倭刀造成的伤口。这件事,莫非是倭贼所为?”
“从表面来看,的确如此,可这也正是我另一个想不通的地方。沉船地点,依然属登州水师管辖海域,这些年我从来没有,在登州水域碰到过倭贼。难不成唐汉一出海,就迎头撞上了?这未免也太过巧合!”周鲁苦恼道。
吴惟忠断然道:“无论是不是倭贼下的手,巧合的几率实在太低。因此,最大可能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