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嵩背靠太师椅,闭目养神,口中缓缓问道:“是哪样的陌生人?”
陆丙疑惑道:“贩夫走卒,寻常打扮,个子均不高,但脸上都是饱经风霜的模样。”
严嵩不以为意地笑道:“这可不寻常,都是浙闽剽悍人士。当真生死相搏,你东厂都不够看。”
陆丙震惊道:“浙闽?戚继光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公器私用。还有吴惟忠,这时间差打得,真以为能瞒天过海吗?相爷,咱家马上增派人手,您看是不是就地缉捕吴惟忠?”
严嵩双目一睁,油然道:“缉捕?公公莫不是想亲眼目睹,锦衣卫火并东厂的好戏?”
陆丙不解道:“相爷,您这是何意?”
严嵩玩味道:“有人要帮我找回儿子,但东厂却派人横加阻挠。你说,我是不是该过问一下,东厂究竟想干什么?”
陆丙浑身一震,随即用力往自己脑袋打了一掌,跪伏于地道:“相爷息怒,是咱家糊涂了!”
严嵩淡淡道:“公公无需如此。其实你说得没错,无论老戚态度如何,吴惟忠此行的确不合规。但他的做法,却符合所有人的利益。如此贴心的下属,你却缉捕人家,岂不是犯了众怒?至于那些早就遣散回乡的义乌老兵,还用我多说吗?”
陆丙擦着汗爬起身来,赔笑道:“咱家就说相爷这里是神仙洞府,能让人少走弯路。那接下来,咱家就让成坤继续暗中观察,及时将消息传回京师。”
严嵩摇了摇头道:“公公又错了,人还是要派出去的,只不过目标与手法,都需要调整一番。忘了告诉公公,那只‘人日鸟’,是东楼的。他与那边早有过约定,时间嘛,就在今天,酉时三刻。”
“酉时三刻?那岂不是快了?”陆丙讶然道。
严嵩离开太师椅,又重新走到鸟笼边,喟叹道:“是啊,可我至今,还是没等到另一只‘人日鸟’。那些‘玉蜀黍’,恐怕终究错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