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顺钧和白茹怡同时回头,都略有些吃惊。
只听田翠儿继续道:“仙师赠药之后,我就返回了家里,祖母的病也在服下丹药后好转了起来,可父母对此都很不高兴,整天板着个脸,因为这就意味着家里从此又多了一张吃饭的嘴,而且他们还认为我性子野,大雪天的就敢往山上跑,今后就更不好管教了,所以就商量着以二十两白银的价格,准备将我卖给城里一个有钱的老爷当小妾。”
“可他们也不想想,那个老东西都已经是半截身子埋进黄土里的人了,就算真把我嫁过去,也用不了几年就会守活寡。”
“所以迎亲的那天,我赌气用剪子对准咽喉,打算以死逼迫,可在扭打的过程中,身体还很虚弱的祖母为了袒护我,竟被我那该死的爹一把推开,然后直直撞向桌角,最终磕破了头当场身亡。”
“因为祖母过世,城里的那个老家伙就觉得在迎亲的时候,闹出人命十分晦气,于是就抢走了我那该死的爹手里的银子,还说这门亲事不算数,然后带着迎亲队伍跑了回去,现在想起我那该死的爹眼睁睁看着到手里的银子,就这么没了的失落表情,倒还觉得挺可笑的。”
“我简单挖了个坑把祖母埋了,可恶的寒冬也跟着过去了,就在我以为一切都会过去了的时候,可你们知道吗?我那个混账老爹,居然还在盘算着怎么才能把我给卖个好价钱。”
“他跟一个大户人家谈好了价钱,准备把我给绑了,跟一个死了没多久,还躺在棺材板里的男人配阴婚!”
“哈哈......这穷人的命,其实有时候也挺值钱的,你们知道我那爹这次准备卖多少钱吗?不多不少,又是二十两,如果是我挑柴禾卖的话,得用个七八年才能挣到呢。”
田翠儿的语气中透着一股子悲凉,冷笑之余,眼角泛起了晶莹泪花,
“偏偏我那老实的母亲,还跟着来劝我,想让我服软答应,这样他们才能有钱去给小弟买吃的用的。”
“也许,这就是一个女孩的命吧,可我就是不服!所以心灰意冷之下,我又一次趁他们不注意偷跑出家门,实在是无处可去了,就想着来到了齐云山,打算拜入道观,哪怕是做个烧火丫头我也乐意......”
一口气说完了压抑在心里的话,田翠儿长吁了一口气,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皇甫顺钧没有说话,可脸上早已经露出凝重之色。
白茹怡听完以后,一脸的同情之色。
原来定南城流传着村民上山求救,得到了仙师赠药的故事,就是眼前的女子所为,可对方的身世也太可怜了。
想她白家虽不说是什么权势煊赫的名门望族,但也让她自幼锦衣玉食,不曾受过人间疾苦。
同样生而为人,命运为何却千差万别?
忽然间,皇甫顺钧叹道:“因此你就来了齐云山,所以才会撞见刚才的方程,而对方见色起意,才会暴起伤人?”
田翠儿终于点了点头。
“这么说来,我刚刚应该一剑宰了他!”
皇甫顺钧负手而立,不禁有感而发:“都说世俗间的老百姓有八苦,其中一苦便是无处伸冤,如同草芥蝼蚁,惨遭雨打风吹,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唉,世间不平事何其之多,遇上了也是叫人同情啊......”
“皇甫公子过谦了,刚才你不就解决了一件吗?”白茹怡莞尔一笑。
皇甫顺钧摆了摆手,打趣道:“那是因为在下的实力摆在这里,所以才会轻易化解,可你们又哪里知道,修真界同样也靠实力说话,我等低阶修士如履薄冰,因为稍有不慎,就极有可能被人抬手灭杀。
“说起来若是哪天大道能成,在下可不介意斩尽世间不平之事......”
说到此处,皇甫顺钧楞在原地若有所悟。
只见他发尽冲冠,然后一步踏出,面向苍松观仰天长啸。
“师父,弟子悟了!”
清风拂山岗,天地融灵气。
这一日,在没有“筑基丹”辅助的情况下,道观二弟子踏入筑基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