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腻了,也看烦了。
他还记得看过的最后一封信,只记住那根本无法理解的一句话。
纵观各朝各代,将门武功延续,几家得善而终,今何在。
无法理解,更是厌恶,烦躁,再不看信,再不读那春夏秋冬,再不想那思念与无奈,更是痛苦。
齐烨再未看过信,再未回过信。
齐怀武,也渐渐的不再写信了。
可齐怀武,只是不再给齐烨写信,而是给刘旺,给马夫,给管家,给好多人,写的越来越多,问的越来越多,只不过,齐烨都不知道罢了。
齐怀武,依旧了解着春夏秋冬,了解着齐烨的春夏秋冬。
齐怀武,并不期望齐烨了解他,他只要了解着齐烨的春夏秋冬就好。
信,很多,很多很多。
字,从潦草,到工整。
信上的字,只有春夏秋冬的思念,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担忧,挂念,欣慰,祝福。
书案旁,齐烨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爹,您一定很失望吧,您一定很失望!”
齐烨的泪水止不住的流淌着。
勾栏瓦舍,恣意妄为。
酩酊大醉,招摇过市。
策马狂奔,北市横冲直撞。
自称本世子,满口污言秽语,做京中最为人唾弃的纨绔。
齐烨终于想起了一切,一切的一切。
他不应抓那些贪墨官粮的官员。
他不应去见天子康止戈。
他不应去南地,去南关,去山林。
原本,他是可以离京的,可以去西关的。
为了去西关,为了寻父王,他耗费了无数心血,成为了最疯傻的世子,想要逃离这座城,最终,却又留在了这座他最为厌恶的城中,成为了一个“正常人”,不再思念,不再想着亲口去告知父王,自己,是如何度过十余载春夏秋冬。
将那一张张信纸存放起来,齐烨擦拭着泪水,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许久,足足过了许久,齐烨推开了房门。
“幽王,不会叛,我爹,不会叛,国子监,会死!”
院内,无人。
院外,许多人。
南庄,无数人,受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