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州镇的天空仿若被一层浓重的阴霾死死笼罩,那阴霾如同一头巨大的魔兽,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悲凉的气息,宛如苦涩的浓雾,悄无声息地钻进人们的肺腑,令人几近窒息。
张雷率领着队伍,宛如一群从战场上归来的残兵败将,拖着如灌了铅般沉重且疲惫不堪的身躯,一步一步,缓缓地朝着庭州镇的方向艰难前行。他们刚刚从一场惊心动魄、惨烈无比的战斗中抽身,每个人的脸上都刻满了疲惫与沧桑,那是战争留下的残酷印记,犹如岁月的风霜无情地侵蚀着他们的面容,每一道皱纹、每一个眼神都诉说着战斗的艰辛。
张雷的心中恰似打翻了五味瓶,既有胜利带来的一丝喜悦,那喜悦却如风中残烛般微弱,又夹杂着深深的愧疚,宛如一块巨石压在心头。这场战斗,虽成功将流寇歼灭,可己方也付出了惨重代价,那代价是无数鲜活生命的消逝。他不知该如何向镇守使何士来汇报这一结果,每靠近庭州镇一步,心中的忐忑便增加几分,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狠狠揪着他的心。
当他们那满是征尘的双脚终于踏入庭州镇的那一刻,百姓们如潮水般纷纷围拢过来。他们望着这些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士兵,眼中满是敬佩与感激,那目光如同夜空中闪烁的繁星,熠熠生辉。然而,张雷却无法从这些目光中寻得一丝安慰,他深知,这场胜利是用无数士兵的鲜血和生命换来的,那每一滴鲜血都像滚烫的烙铁,在他的灵魂深处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张雷带着队伍来到镇守府,他在府门前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勇气都吸入肺中,然后鼓起勇气,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何士来的书房。何士来正坐在书桌前,神色凝重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目光紧紧盯着桌上的地图,仿佛要从那山川河流中找出战争的答案。他听到那略显拖沓的脚步声,缓缓抬起头来,看到张雷那满是疲惫的面容,心中已然涌起一丝不祥的预感,那预感如同一朵乌云,在他心头渐渐聚集。
张雷努力挺直身子,那身姿却仍因疲惫而略显佝偻,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说道:“大人,我们回来了。”
何士来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如炬,直直地看着张雷,眼神中带着询问与等待,仿佛要将他看穿,等待着他的汇报。
张雷缓缓低下头,仿佛那头颅有千钧之重,低声说道:“大人,此次行动,情报出现严重偏差。原本我们以为这伙流寇仅有二百余人,可实际人数竟多达三百余人。我们与敌人展开了一场激烈至极的战斗,最终歼灭流寇一百三十人,俘虏二百余人,流寇首领也被当场击毙。然而,我方同样损失惨重,阵亡五十一人,受伤者多达二百多人。”
说完,张雷便静静地站在那里,宛如一尊等待审判的雕像,等待着何士来的反应。书房里一片死寂,寂静得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每一秒都无比漫长。何士来的脸色愈发阴沉,犹如暴风雨中的海面,愤怒与失望在他的眼神中交织,那眼神仿佛两把锋利的剑,能将人刺伤。
突然,何士来猛地站起身来,那动作带起一阵风,吹得桌上的纸张沙沙作响。他怒目圆睁,指着张雷大骂道:“张雷,你这个瘪犊子玩意儿!你他妈的带着五百人去打三百多人,还有那么先进的装备,你居然能给我损失这么多人?有装备优势,有人数优势,你到底是干什么吃的?你这是在拿士兵们的生命开玩笑吗?”他的声音如雷鸣般在书房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锐利无比的利刃,狠狠地刺痛着张雷的心,将他的愧疚与自责割得更深。
张雷低着头,不敢直视何士来那仿佛要喷出火来的眼睛。他知道自己这次确实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错,无言以对,只能像一个犯错的孩子般,默默地承受着何士来的责骂,那责骂声如鞭子般抽打着他的灵魂。
何士来的骂声在书房里久久回荡,待他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冷冷地说道:“回去给我写战斗总结,好好反思这次行动中的失误。如果再有下次,你就别当这个队长了,我绝不轻饶。”
张雷连忙应道:“是,大人。属下定当深刻反思,绝不再犯同样的错误,恳请大人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说完,他缓缓退出书房,每一步都显得无比沉重,心中充满了悔恨。他深知自己这次的失误给部队带来了巨大的损失,那损失如同深渊,让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他必须承担起这个责任,哪怕这责任重如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