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月还在胡思乱想,忽然被阳英高声喊了一句。
拓拔月神思被拉了回来,诧异地望着阳英:“阳大夫?”
“公主又在动心思了,”阳英微微恼怒,“一早便跟您说过了,您现下这些不适,都是忧思过度所致。您怎么就管不住自己呢!”
拓拔月被她说得脸上一红,讪讪道:“对不住啊……”
医者仁心,她的话本该被放在心上。
阳英敛了敛脾气,耐心地劝她这段时日少动心思,万事都不要在意。
拓拔月正一一应着,望舒阁前忽有人传报,大王过德音殿来了。
阁内阁外伺候的宫女内侍,马上忙碌起来。
沮渠牧犍跨入阁中,见阳英正在给拓拔月推按,忙问及因由。
“老患热病,算怎么回事?”沮渠牧犍皱起眉来,“要不然,让我这边的侍御师看看吧。”
拓拔月忙说不用,她的侍御师一直跟着她,对她身子知根知底,就不烦劳别人了。
这话说得客套,沮渠牧犍岂能不知。拓拔月嫁他一年多以来,一应吃穿用度,都由她陪嫁的随扈负责,似是忌防着有人害她似的。
但她的理由又那么冠冕堂皇:习惯了。
沮渠牧犍心里像梗着一根刺。
他冷冷地瞥了阳英一眼。
现下要待产了,拓拔月又从宫外请了个女大夫,这简直是在打他的脸。
他子息单薄,难道还会害她不成?
念及此,沮渠牧犍心中涌起一股郁气。这郁气直冲脑门,让他觉得有些胀痛。
他本想拂袖而去,但转念一想,却含着关切笑意坐在她身前:“阿月这副模样,我怎么放心?今晚我便在此照顾,你们都先去睡吧。”
此言一出,众人都怔了怔。
彤史沙灵在一旁劝道:“大王,这不合规矩。”
“哪有那么多规矩。你就把这段写上。”
沙灵一时不解,没有做声。
沮渠牧犍便笑了笑:“大王关心王后,夤夜照顾,这也是一桩佳话。”
沙灵想了想,低声应了,缓缓退出阁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