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平公出使河西国十余次,纵无功劳,亦有苦劳。只是,臣听说,打从武宣王起,高平公就收受过河西国的贿赂。”
“哦?”
“有一次,酒酣耳热之际,武宣王说了一些大不敬的话。事后,他们担心高平公会将此事说与您听,便对高平公行贿。自此以后,但凡高平公出使,都能大赚一笔。”
拓跋焘奇道:“这等秘事,伯渊又如何得知?”
“至尊,须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同行的……”
“这个啊,”拓跋焘摆摆手,打断他的话,“高平公是朕的近臣,那些人嫉心一起,什么腌臜话说不出来?”
见崔浩还想说话,他又道:“朕刚登基的时候,有多少人羡妒你,你可还记得?”
崔浩被他这么一堵,只得作罢,但又意味深长地道:“臣明白,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李顺私德的问题,至尊未必全然不知,但他不想深究,总有他不深究的原因。
“朕记得,过去,朕问及他攻取河西国之事,他说,‘燕国的和龙虽已平定,但至尊频年兴兵,不仅会疲兵劳民,还会背上一个好战的名声。此事倒不如再放上几年。’朕心想,他说得也有道理。况且,那时朕也是师出无名。”
崔浩笑道:“高平公说得很有道理,但如今形势却大不相同了。先是,武威公主给了至尊一个现成的理由。再是,河西王的叛心早已显豁,断不可再纵容姑息。”
“朕唯一担心的,是战马的损耗。”
“战马一事,实不足虑,咱们有三大牧场,牛马无算,不必为此而忧。您看,这些年来,国朝出征多年,追亡逐北,大抵调用了三十万匹战马,而我们所损耗的马匹,便是加上在征途中死伤的,也不到八千匹。反过来,在没有战事的那几年里,老死病死的战马,也不少于万数。”
“这倒也是。”
“不过,臣方才想到一点。我们可以给河西国君臣放出一点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