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连婶口中得知,耿芷蝶的确是下了船,对守卫说很快上来,并让对方保密。
“说是带着婢子的,还跟着两个护卫,”连婶又道,“兴许一会儿就回来了。”
袁瑶衣看着越发暗下来的天色,心中生出不安:“还是下去找找吧,天都黑了。”
说完,她自己快步走出船舱。
打听到耿芷蝶去的方向,她下了船,后面,连婶找了几个人跟上一起。
岸上根本没有人烟,一条不宽的土路,两旁是高高的芦苇,冬日中枯黄一片。
往前走了一段儿,并没有看到耿芷蝶的身影,倒是远处隐约着一个小村庄。
袁瑶衣翘起脚尖想看得清楚些,却不想脚下一滑,蹲坐去地上,脚腕跟着扭了下。
“娘子在这儿等着,我们去村里看看。”连婶见状道,接着也没敢耽搁,朝着村子走去。
袁瑶衣看着几人走远,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脚腕,还好扭得不厉害,仔细着将筋络顺开就行。她脱了鞋袜,手握上脚心,然后慢慢揉着……
忽的,她动作顿住,目光注视去路对面的那丛芦苇。
冬日的芦苇又脆又干,那里分明有往两旁分开倒下的样子,是有人走过的痕迹。
她迅速穿好鞋袜,再看连婶他们,早就没了影子。而船那边没人找来,证明耿芷蝶并未回去。
事不宜迟,她不能放过一点儿线索。一站起来,她便走进了芦苇丛,自己的帕子系在那儿,给后来的人做记号。
起先走的一段较为费事,芦苇杂乱,可是仔细看,便会发现被刀砍断的芦苇,可见是有人想遮盖痕迹。果然,再往前便就是清晰被人踩出的痕迹。
袁瑶衣喉间咽了咽,深吸一气,提着裙子继续往前。
没几步,就看见地上躺着个人,正是跟着耿芷蝶的婢子。她跑过去,发现对方已经断了气。
心中不祥的预感愈发放大,耿芷蝶是被人抓走了,极有可能是巨峰山的贼匪。能在闳州横行多年,他们怎么可能在官府中没安插人?
詹铎对付匪寨,所以他们绑了耿芷蝶,有筹码逼詹铎退步。
她沿着痕迹继续去追。她一个女子,自然不会是贼匪的对手,最起码她可以知道对方的去向,以及耿芷蝶的安危,待合适时候发出讯号……
天黑下来,冷风过,身旁的芦苇沙沙作响。
空中飞着残败的苇絮,不小心吸进鼻间,让人难受得想打喷嚏。
也不知道走出多远,就在袁瑶衣怀疑自己是不是追错方向的时候,前面猛的飞起一大片苇絮。风吹不起那么多,那便一定是人在探路,摇晃所致。
她现在也不知自己到底追出了多远,是什么方向。四周全是比人还高的芦苇,再看不见别的。
仰头,是被厚云遮盖的夜空,后面只会越来越黑。
她轻着脚步前行,动作轻巧,因为耳边明显听见有人说话。
“再哭,信不信老子剁了你!”
一声粗嗓门的呵斥传来,袁瑶衣身形一停,耳朵辨别的声音来自的方向,随之往那边走去。
越走越近,她听见了耿芷蝶压抑的哼唧声,赶紧蹲下看着前方。
透过凌乱的芦苇,她看见两个男人站在一个小水塘边说话。其中一个好似要点火把,说摸黑前行会迷路。接过被另一个制止,说火容易暴露,也容易点了芦苇起火。
而耿芷蝶被捆住,嘴巴被塞住,像个小沙包一样扔在一旁。
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姑娘,两个男人自然没放眼里,正商量着谁去找船。
袁瑶衣看得清楚,其中一人身穿船工的衣裳,定是那引耿芷蝶下船的人。她一动不动蹲着,希望等到一个机会。
而那两贼人似乎也是不确定方向,找不到小船藏在那儿,便分开去找寻,左右觉得耿芷蝶根本跑不掉。
机不可失,袁瑶衣从芦苇丛中出来,快速跑到耿芷蝶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