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秋时没有吭声,任冬苒便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我觉得我应该难过的,可她让我不要难过……我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过……这到底是为什么啊?我到底……我到底应不应该难过呢……”
任冬苒觉得自己话都说不连牵了,而任秋时只是静静地听着,手掌紧紧握着她的手。勇气似乎随着他掌心的纹路传递到她的,然后又沿着她的经脉游走到身体各处。
她那颗迷茫不安的心脏终于有了着落,她也终于重新掌握住控制眼泪的门阀。泪水沾湿了任秋时的衣服,他侧过身再次将她拥入怀中。
“冬苒,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任秋时轻轻拍着妹妹的肩背,“生死的话题实在是太沉重,你我也许都还太年轻了,当下的我们无法从死亡与分别之中走出来,这都是很正常的事。”
妹妹的啜泣像是一场小雨,淅淅沥沥地淋在他的心头:“徐泠泠既然跟你说别太难过,那你也许就应该如她所说的那样、尊重她的选择。但你当然也可以因此而感到悲伤不舍,这些都是你作为一个独立的人而理应拥有的各种情绪,”他依偎在妹妹肩头,发出一声喟叹,“不管你是想要大哭还是就此放下……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
明明不是多么深刻的话语,任冬苒却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
也许她根本不需要别人的安慰,也许这些道理她自己根本就都懂,也许……她只是想要一个能够寄托情绪的拥抱而已。
眼泪更加大颗地滚落,将任秋时的衣服染成深色。他没有再继续开口,只是感受着怀中妹妹真真切切的存在感。劝人的道理总是一套一套的……可他自己却是那个根本走不出来的人。
假如他真的能看淡生死尊重命运,他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也根本不会执拗地拽着妹妹的手不让她离开。或者也许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他不该在她最脆弱的时候选择离开,不该在面对感情时当个逃兵,不该让她一个人走上那条夜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