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秋时按着她脑袋的手似乎用力了几分,连带着口腔里都传来了脉搏急促的节奏。妹妹就像是一头不得章法的小兽……所有情绪都依靠唇齿来表达。假如得不到满意的答复,便死活不肯松嘴。
眼前莫名出现了高楼解体的情状,好像他们的关系也在一点点崩塌。任秋时最后的理智促使他哑着声音询问鉴定的答案:“可是……”
可任冬苒却不按常理出牌,她松了嘴,仰起头在他的面前咧嘴露出虎牙,硬生生劈开了第三种回答:“是或者不是……方姨不是亲口告诉你了吗?”
方素梅字字啼血道清的身世真相分明将兄妹二人遥遥分割在血缘的两端,畏缩却好像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一种习惯。
“还是说,哥哥……你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愿意相信?”
“你还在自欺欺人吗,哥哥,”任冬苒凑到任秋时的耳边,恶魔般发出低语,“你其实比谁都更清楚吧?清楚……我们两个明明都该下地狱。”
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将他拼命竖起的铠甲轻易击碎,任秋时浑身颤抖起来,将脑袋埋进妹妹的肩窝。泪水不受控地涌出,在布料上晕开洪流。
任冬苒满意地提起嘴角,时至今日她才不得不承认原来自己完美继承了任国梁的恶劣。她见不得任秋时高高在上如同圣人想要拯救苍生的良善模样……只因她没有那一双天使的翅膀,所以说什么也不肯放手让他独自飞翔。
遭到唾骂也好,被贬地狱也好,粉身碎骨也好……既然他做不到明哲保身,那不如就来地狱陪她一道。
任冬苒一边好整以暇地抚着任秋时的脊背,一边牵住他的手引到左腿上的银环。
冰凉的触感让任秋时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让妹妹曲着腿跪坐了这么久。他连忙挣扎着想要将她抱起,却听见她的乘胜追击:“哥哥……假如我明天就死掉,你会答应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