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说我呢，就不跟着过去凑热闹了，你知道大壮吧？对，就是隔壁家收二手家具那个，前天我跟他说好了，老房子要修一修，他有个侄子是干这个的，定金我都交了。

我说你要翻新房子怎么不找我啊？

爷爷就冷笑，说你个小兔崽子整天东跑瞎忙，找份工作也守不住，找你能做什么？赶紧回医院呆着吧，我后天还得给人送棺材呢，就是柳西巷的刘婆，唉，她得了肝癌，没几天日子了。

到了爷爷这个岁数，身边认识的那帮老人基本也都开始掰着手指头数日子了，两桌麻将凑成一桌，三缺一也是常事，我就劝他，年纪大了就别累着，我这么大个壮小伙，干什么不能赚钱？再说您不还攒了不少吗？

爷爷呵斥我，说你懂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我生来就是干这个的，哪天棺材打不动了，最后一具棺材就留给我自己了。

我听着一阵心酸，说爷，您放心，我一定努力赚钱、找工作，好好孝敬你。

其实爷爷到底剩下多少日子，他比我更清楚，或许是享受不到几年清闲日子了。给人看相的，难能不晓得自己的命数？

他只是一直强撑着，不肯服老，再说爷爷忙活大半辈子，突然让他闲下来，什么事也没得干，恐怕只会衰老得更快。

我拿着尚有余热的存折，去了银行把钱转出一部分，见天快黑了，又回去把剩下的钱给了爷爷，爷爷推说不要，让我自己留着就好，我死活不肯，说买房子用不着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