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虽然起的早了些,应该和往日也没什么不同。
然而他到了刘婆婆家门口,刚刚抬起手来,却突然愣住了。
因为他发觉一根晶莹的细丝勒住前胸,背后多了样东西。
沈鉴脑中突然轰的作响,眼前闪过千军万马。他吓了一跳,赶忙定了定神,长街上空无一人。
他松了口气,顺手抄过背后之物,竟赫然是张铁胎雕弓。
这把弓光滑修长,可磨得发亮,显然不是新作。再看弓弦紧绷如铁,就是三个沈鉴摞在一起也绝难拉开。
他不禁大惊,心想:我生平最不爱打打杀杀,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莫非这是谁恶作剧套在我身上的不成?可自打起床我除了娘子没见过旁人,难道……难道是见鬼了吗?
正惊疑不定时,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盲眼刘婆婆边摸索边问:“大郎……沈大郎来了?”
沈鉴忙驱散迷思,握住她的手道:“大娘,是我。我来取东西了。”
刘婆连连点头:“大郎,你真是好人!”说侧着头听了听:“你推车了吧?东西有点多,还望见谅。”
沈鉴道:“嗯,没事,车上放得下。”说罢随刘婆进屋。婆婆点燃油灯,只见土炕上放着六七个包袱,有的尚未系紧,想来是她连夜收拾的。
婆婆赧然道:“我儿要出征,我这做娘的本打算给他烙几张馍,带两套秋衣,却不想越弄越多。”
沈鉴心想:刘婆婆一片慈母之心,我无论如何也要成全她。于是将包袱一个个系牢,捧到车上道:“放心吧刘婆,我一定送到你儿子手里。”
可盲婆婆却踌躇着不肯回屋,沈鉴看出她还有事,便问:“您还有何吩咐?”
婆婆叹了口气:“大郎,老身有个不情之请,想去军营看看我儿子。”
这下沈鉴可犯了难,他是给官府运送货物的挑夫,签过文书方能进出军营,带着个老太太定会被拒之门外。
刘婆听沈鉴沉默,忙解释道:“大郎,我不用进去,只要能听见他在外面叫我一声娘便成!”
沈鉴心中猛地一酸,想道:他们母子不能相见实属可怜。我和陆队长相熟,大不了请他通融通融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