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离开这里,回到安全的后方。
但怎么回去?
白天,是城市绞肉战最激烈的时候,除了不断从高空落下的炮弹,在城市废墟中散乱分布的敌方士兵,还有隐伏在损毁建筑中,犹如幽灵的狙击手,都是致命的威胁。
所以白天向安全的后方撤退,绝对是愚蠢行为。
而夜晚的战斗烈度最低,绝大部分士兵都会撤离第一线。在这个时候向后方撤离,不但安全,回到后方后也不会被愚蠢的军官,以擅自逃离前线的罪名严厉处罚。
心思快速转动,评估一下局势,萧元做出决定,等待夜晚的到来。
伸手,把损毁的通讯器扔到一边。
对周围观察一番,选中二十几米外,一栋被完全炸塌,只剩残垣断壁,以及大量废弃砖瓦的建筑,猫着身体小心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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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浓重的乌云笼罩天空,一道道刺目的闪电在云层划过,好像神灵的天罚。
昨天阴雨绵绵,让人心烦。
而今天,虽然是正午时分,但轰隆隆的雷声,以及瓢泼大雨,却让躲在残垣断壁之间的萧元,心情比昨天更糟,甚至陷入了一种灰暗状态。
“狂风大雨,让战斗的烈度变低,这是好事。”抱着半自动步枪,蜷曲身体,心情糟糕的萧元,期盼着大雨最好能下到晚上。
可与此同时,皮肤上本已结疤的伤口,在雨水洗刷下,变得发白,并且一阵的瘙痒。
伤口瘙痒,应该发炎了。
摸了摸伤口,看着好像永远也不会停歇的大雨,参军仅九天,不对,加上今天,应该是第十天的萧元,完全不知道怎么应对此刻糟糕的状况。
只要再忍一下,等晚上回到后方,一切都会好起来。
把视线从伤口处移开,萧元心里安慰了一句。
、、、、、
豆大的雨点,好像不要钱一样劈里啪啦从天空坠落,呼啸的狂风裹挟着雨点,毫不留情砸在萧元身上,完全不顾及此刻的萧元,已经悲惨到连野狗都不如。
忍住,还有五个半小时天就黑了。
手腕上,防水手表显示的时间是下午两点。
看看手表,又看看瓢泼一样的大雨,萧元觉得度日如年,但同时告诉自己必须忍耐,必须坚持。
但真的能坚持吗?
现在的境况太糟糕,体能和精神严重透支,每一秒都是那么的难熬。在如此情况下,萧元很担心,在被征兵局抓走前,只是小县城历史老师,在新兵营只待了三天,没有受过任何训练的自己,能不能熬过这漫长的五个半小时。
熬不过?
必须熬过!
萧元不想死,尤其不想窝囊的,在肮脏的废墟中痛苦死去。
所以咬着牙,顶着风雨,在强烈求生欲驱使下,心里狠狠想着:“忍,只要忍耐到天黑,就可以撤到后方,就可以回到小县城,然后继续当自己的历史老师、、、”
半个小时过去。
风雨依旧,没有半点减弱的迹象。
但就此刻,远处几十米外隐隐传来,一阵脚步踩踏泥泞地面的声音。
有人?
在狂风暴雨中,脚步声隐隐约约,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但精神始终处于高度紧绷的萧元,却身体一震,肾上腺素快速飙升,原本好像麻木的身体,也瞬间有了些活力。
是战友?还是敌军?
微微移动身体,调整姿势,透过残破砖墙的缝隙向前观察。
倒霉,竟然是敌方军人!
远处,大雨朦胧中,只见六个敌方军人正冒雨前行。
而他们行走的路线、、、
稍微观察和估算,萧元暗叫一声倒霉。
世上道路千万条,怎么单单向我这边走!
突然出现的六个军人,模样狼狈,好像被雨水浇透的野山鸡,但其行走的方向正好冲着萧元藏身的位置。面对如此境况,萧元除了暗叫倒霉,只能把半自动步枪端起,架在残破砖墙上,同时心里期盼,他们能转变方向。
可事与愿违,六个军人并没有改变方向,而是继续向萧元所在的位置走来。
“严重警告,如果不停止前行,我要开枪了!”心中警铃发出刺耳鸣响,因为高度紧张,端枪的手有些发抖,但同时,萧元也清楚,当敌人向自己藏身的位置走来时,根据战场法则,必须一枪一个,把把他们全干掉!
但必须消灭敌人,与真正开枪杀人,并不能划等号。
在新兵营受训三天,萧元学会了打枪,在这个充满杀戮的废墟战场,萧元学会了躲藏,可真面对敌人,扣动扳机进行射杀时,不知怎么,心中慌乱,根本没用勇气以点射的方式把六个敌方军人杀掉。
如果他们不是人,是六条狗就好了。
强烈的排斥感让萧元不敢开枪,于是心里暗道,如果不是人而是狗该多好。但转念一想,如果前方真是六条狗,自己能忍心杀了它们?
“我不是战士,不要逼我!”看着越来越近的六个军人,挣扎与纠结中,知道必须做出决断的萧元,心里一声大喊。
接着,手指用力,使劲一扣扳机、、、
不行,大脑给出意念,让手指扣动扳机,但手指却根本不听命令。
“杀人的事,我干不了。”拼尽全力,也没扣动扳机,萧元知道,虽然身处残酷的杀戮战场,但自己就是懦夫,根本做不到视生命如草芥。
把半自动步枪向后一撤,快速蹲下,蜷缩着身体。
“不要过来。”低着头,完全失去射击勇气的萧元,心里期盼六个敌军千万不要过来,但说不出的羞耻感,却让萧元以仅存的倔强,嘴里嘟囔着、、、我不是懦弱,只是宽容而已,所以别惹我,狗日子的,千万别惹我,否则把你们大卸八块,拿去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