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今宴:“他的车子因为性能好,本来是已经冲出危险范围的,但是那个孕妇坠入泥石流中,有两个男人去救他,薄宴时应该开始是围观。
小两口应是闹了脾气,后来不知孕妇喊了什么,薄宴时也跟着下去救人。
结果这一救,所有的人都被泥石流淹没,唯有那个孕妇获救。”
我想过所有可能,可当这一切真实的落入耳朵,刀刃翻搅一样难受。
“被泥石流裹挟,有没有获救的前例?”
我疼至痉挛,却还是抓救命稻草一样追问。
傅今宴脸上很为难。
“也有……但是可能性很小,泥石流和洪水不一样,一旦被裹挟压倒在下面,人连翻身的可能性都很小,所以……”
我一个踉跄。
然后燕栩手急眼快的扶住。
“你还好吗?”
傅今宴担心的问。
“还好,还好。”
我对着傅今宴扯开一个笑容。
“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只是不知道这个消息被表哥的父母知道,他们该如何接受。”
“白发人送黑发人,我……我替他们难过。”
我还没说完。
傅今宴就从衣兜里抽出一张纸巾递给我。
然后指了指我的眼角。
小主,
我摸上去,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我没事。”
我抹掉眼角的液体。
“我想去看看救援现场。”
“现场惨不忍睹,而且气味很难闻,你还是孕妇,我怕你会承受不了。”
“没事,我可以。”
“我总要给表哥的父母一个交代。”
在我的坚持下,傅今宴给我和燕栩穿好衣服,一起前往事发地。
远远的,还没靠近,就见到了那个坍塌破碎的道路,高速路一边是山体,一边是悬崖,悬崖的一面已经塌陷,泥沙俱下,在泥沙中隐隐能看到好几辆车子堆叠在一起叠叠乐。
尽管来之前在新闻上见过照片,却远远不及真实见过的冲击力强。
救援队是从上面开始挖掘的,但是坍塌的泥沙就像一座小山,而且因为道路塌陷,大型的救援设置不能进去,救援难度不断在增加。
只看了一眼,我就被满腔的绝望覆灭。
强烈的情绪驱使下,我甚至忘记了理智,救援队恰好挖掘到了薄宴时的库里南。
有个工人累了,坐在地上休息,一旁就是沾满泥土的铁锹。
我着了魔一样,拿起铁锹开始拼了命的挖。
“梨梨!”
燕栩扑上来,猛的攥住铁锹的手柄,眼眸中满满的不赞同。
“别冲动,我理解你想要救薄宴时的心情,但是你现在怀着孕,不能情绪激动,更不能强体力劳动。”
“可是我……想早点见到他。”
这是结结实实冲入我脑海的念头。
燕栩咬紧了牙关,似是被我的执拗说服,松开铁锹手柄,他偏过脸庞,清冷的声线随之而来。
“我陪你一起挖。”
“……”
一种说不出的感动油然在胸膛升腾。
我眼眶一阵阵泛酸,狠狠咬了下唇,对燕栩说:“学长,这是我和薄宴时的事情,你完全不必卷进来。”
“我乐意的。”
燕栩盯牢我的眼睛,深深的凝了眼。
“我甘之如饴。”
他道。
说完这句话,他拎起另外一把闲置的铁锹,也加入了救援的队伍中。
我开始还偶尔能关注到燕栩那边的动静,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就变得越来越专注。
挖着挖着,那些和薄宴时过往恋爱的片段就会不受控制的浮出来。
在回忆中甜蜜不过一秒,又被血淋淋的现实打回来,浓浓的酸涩覆盖所有。
如此来回往复。
眼眶越来越红,越来越酸,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致,可是却又被强大的信念支撑着,不肯休息片刻。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起了绵绵细雨,给救援的难度又增加了难度。
脚下泥泞湿滑,一个不稳,我差点跌倒,手臂惊险的撑着肚子,可是我的腰腹处却窜开撕裂的疼。
身体失衡,眼看肚皮就要和地面亲密接触。
千钧一发。
一道劲力突然攥牢手臂,强势的拖拽着我起来。
抬眼一看,映入眼帘的人是燕栩。
燕栩瞳仁漆黑,深的能将人的魂魄都吸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