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一个汉帝国,它的吃相未免太过难看了吧?那还与匈奴、羌人有什么区别呢?
既然皇帝和所谓的‘朝廷’不管,他杨川去管。
就算他眼下人微言轻,手中既没钱又没权,更没有兵,肯定管不了全天下的猎奴团,但总不至于连自己家门口的那些小畜生都收拾不了吧……
……
“堂邑父大叔,走,陪我去田间地头走走。”
这一日午后,阳光很好,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杨川喊上堂邑父,带着豹姐和两只沙雕来到一片向阳山坡上。
铺上一片干净的羊皮,摆上一坛酒、两只银质酒碗,切了一盘酱卤牛腱子,二人席地而坐,有一搭没一搭的喝酒、闲聊。
杨川带回来的那些‘人牲口’,跟在萨仁娜大婶和娜仁托娅身后,正在远处的田野上拾捡柴火,像一群瘦不拉几的麻雀。
那些人的年纪其实都不大,最大一名妇人,也才二十八岁,只不过,长期的营养不良加上被猎奴团捉住后,饥寒交迫的煎熬了大半年,一口牙齿都快掉完了。
俗话说的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
所以,这些‘人牲口’在杨氏的庄子上住了几天,肚子吃饱了,身上穿暖了,晚上还能睡在温暖舒适的火炕上,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体竟奇迹般的恢复了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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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妇人的脸上,甚至还出现了一抹血色……
杨川望着那些拾捡柴火的人,眼角蕴含着一丝温暖的笑意,忍不住便多喝了几碗酒,心情很好。
干净而明亮的阳光,洒在他的头上、脸上、身上,恍若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光晕;甚至,就连他脸上被公孙敖一鞭子抽出来的那道伤痕,反而给他增添了一丝别样的魅力。
堂邑父大叔都看呆了“公子,你、真好看。”
杨川笑问“怎的不叫小郎君了?”
堂邑父神情有些黯然,低声道“堂邑父一直在心里都喊你公子,只是、我曾经做过对不起伱的事情,羞愧难当,只好……”
杨川笑着摆摆手,温言道“老鹰飞过天空,惊慌失措的小麋鹿撞在了树上,那又不是影子的过错;崔九、张骞那些大人物要问你话,身为奴隶的你我岂能反抗?”
堂邑父张口欲言,却再一次被杨川摆手打断“堂邑父大叔,没有给你和萨仁娜大婶举办一场像样的婚礼,实在不好意思;不过你放心,等你们的孩子出生,咱们庄子上大宴宾客三天三夜。”
堂邑父的一张大黑脸涨的通红,瓮声瓮气的说道“小郎君费心了,我与萨仁娜还没有那个、嗯,反正还早呢。”
杨川哈哈大笑。
他遥指山坡下自己的那片平展展的封地,道“在西域,在漠北,我杨川曾经给你堂邑父大叔保证过,归汉后,只要有我杨川的一口肉吃,必有你们的一口;
而且,我还给你堂邑父大叔保证过,在这座狗屁天下,谁欺负我们的娜仁托娅,杨川一定弄死他狗日的……”
堂邑父的眼眶湿润了。
这个身材魁梧、犹如半截铁塔的匈奴人,默默倒满一碗酒举着,单膝跪地,一手抚胸“公子恩情,堂邑父铭记在心!
牛羊马匹,可能会啃一口别人家的牧草,天上的苍鹰,可能还会犯一次昏了头的错误;可是公子,我堂邑父绝对不会好了伤疤忘了疼,做出任何不利公子的事情!”
杨川凝视着堂邑父的眼睛,接过那一碗酒,一饮而尽“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