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脚步声传来,苏言尘终于抬起了眼睛,将婴儿递给站在队伍最前面的国师。
红衣女子看着那些人的装扮,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扑过来要夺走婴儿。
然而,终究是迟了些。
那些人已经快步走出了寝宫。
苏言尘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绡儿,无论是做本王的女人,还是,做本王的女儿,这,都是她必须承受的苦,和应付出的代价。”
红衣女子猛地将他推开,怨毒的眼神里仿似发射出无数支弓箭,箭箭催命。
“绡儿”苏言尘喊出最后一声,便晕厥了过去。
红衣女子眼前一黑,也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待她再次醒来,已是在黑暗的洞穴。她想不出先前发生了什么,而自己又是为何出现在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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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风?”
“有人吗?”
除了自己的回声,她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
透过零星的光亮,她渐渐辨清了眼前的景象。
除她之外,洞里躺着或站着至少十名女子。因为没有任何动静,她以为那是死人或雕像,便凑过去瞧来。
这一瞧,她的魂魄都要被吓飞了。
原来那分明是一群活死人!那活动的眼球和喘出的粗气,无不显示着她们的生命迹象。
然而,她们赤裸的身体上都赫然躺着一个血洞,那里汩汩地向外流动着一种粘稠的液体,凭气味和形态判断,那绝对不是鲜血。更可怖的是,无论是站立的,还是躺卧的,四肢上都被嵌入了巨大的铁钉。
她们是犯了什么样的罪孽,才要遭受到如此残酷的折磨?
不远处传来的一阵响动打断了她的思绪。
“盈主,小的们接您回宫。”众人跪身行礼。
“吴王呢?”
“吴王,他……”蝶盈殿的佣人都噤若寒蝉,不敢多吐出一字。
红衣女子愈发的犹疑,她独自火急火燎地赶往吴王宫殿。
一路上,所有人都对她表现出十二分的恭敬,她虽早已习惯,却依然感觉到别扭。
“是绡儿吗?”苏言尘的声音自床帷后传来。
“吴王,我为何会出现在那个山洞里?那里的女人们是怎么回事?她们与我有什么关系?”红衣女子一边向里冲去,一边急不可耐地将所有疑问抛了出来。
“盈主,吴王现在不方便见您,烦请您回避一下。”国师自床帷后走了出来,一脸严肃。
“绡儿,两日后本王会去见你。”一阵压抑的咳嗽声传来。
红衣女子停止了脚步。
三年了,纵是她享尽了淩风的娇宠,却也几乎不敢忤逆于他。从前,她以为那是爱情。
“你还真是最得宠的女人哪!”一个稚嫩的声音自她背后传来,“只可惜啊,只可惜!”
她猛地回头,却见一个小巧的身影已闪入一片林子。
吴王府何时来了这么一个小孩?荔菲卿甚觉怪异。
夜,透着薄薄的凉,倚窗而立的荔菲绡拥紧了衣衫。
她有多久不曾感觉到冷意了?今夜又是为何如此清冷?
或许,是因那个人不会来了吧。
一个人影渐行渐近,她不可置信地定睛看去,那分明不是苏言尘,却又像极了苏言尘的娇小身影停在了不远处的黑暗里。
“真可怜,你竟然忘记了自己还有个女儿,”稚嫩的声音响在黑暗里,仿佛有锤子在敲打她的心脏,“可怜她出生尚不足十日,便被拷上了桎梏。”
“我有个女儿?怎么可能?你是谁?”红衣女子追了出去。
“山洞里的那些女人,她们与你并没有不同,一样的来处,一样的归处。”人影迅速地消失于黑暗中。
“一样的来处,一样的归处。一样的来处,一样的归处。一样的来处,一样的归处。”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
“盈主,吴王命小的为您送来了汤羹,您趁热喝了吧。”陌生的丫鬟小心翼翼地端着汤羹,极尽恭敬。
红衣女子“哇”地喷出了一口鲜血。
一样的来处,一样的归处!
这里曾也住着其他的女子,她们也曾如她这般于人群中被选中、被塑造、被宠爱,而她也将如她们那般被遗弃、被摧毁!
呵,盈主,多么讽刺啊!它提醒她记起了那日的情景。
原来,所谓的盈主虽拥有着无穷的能量,却断断不能忤逆了她的主人---吴王淩风。那日的洞穴之困想必是他对她的一次小小的警告与敲打。
而不久的未来,她将难逃同她们一样的归宿---漆黑的洞穴,永无止境的折磨!
又一口鲜血自她的胸腔喷薄而出,她的心脏剧烈地抽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