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肖跟随老马走入公主闺房,只见在那雕花楠木床榻之上,绫罗锦被半掩着她娇弱的身躯。她面色如雪,墨发如瀑,凌乱地散落在枕边,几缕发丝黏在她汗湿的额前,更添几分惹人怜爱的柔弱。眉似春山含黛,却因久病不愈而微微蹙起。她双眸轻阖,原本粉嫩的唇瓣如今失了血色。纤细的玉手无力地搭在床边,手指修长却苍白,每一次轻微的咳嗽,都引得她娇躯轻颤。床前那铜盆里,半凝的血水映照着摇曳的烛火,更让这氛围凝重而又哀伤。
老马叹了口气,沉声说道:“公主久咳不愈,初则痰白而稀,后渐黄稠,间或有血,脉象细弱而数,或虚而无力,此乃气血虚损之象。舌或红而少苔,或淡白无华,此为气血阴阳之变也,因此老朽判断为痨病。”陆肖听后一惊,连忙踏出房门,额头上都见汗了。老马见状,赶忙亦步亦趋地跟随着走了出来。
一到屋外,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陆肖却无暇享受这片刻的舒爽,他神色焦急又带着几分埋怨地冲着老马说道:“老马,你不知道痨病是可以传染的吗?这么多人就这样贸然进去,万一被染上可如何是好!” 那语气中满是心有余悸。
老马倒是神色淡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让人安心的微笑,不急不缓地说道:“陆公子莫慌,无妨的。我这儿有一方子,平日里用来预防这痨病还是颇有成效的,可公主这病情已然如此严重,我这方子就派不上用场了。” 陆肖听闻,眉头微微轻点了点头,长舒了一口气,能防范就好。
此时,一直在外等候消息的刘坚等人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刘凝更是心急如焚,一双美目满是担忧地紧紧盯着房门,见陆肖和老马出来,她莲步轻移,几步就跨到了陆肖跟前,迫不及待地问道:“陆公子,不知露姐姐的病能否医治?” 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眶也微微泛红,显然是为公主的病情揪心不已。众人听闻刘凝发问,目光齐刷刷地望向陆肖,一时间,周围安静得只剩下众人或急促或平稳的呼吸声。
陆肖站在那儿,大脑飞速运转。他心里清楚,在现代,肺结核虽说棘手,但有一系列成熟的药物和治疗手段,治愈的病例数不胜数。可如今身处这古代,医疗条件落后,变数实在太多,他哪敢把话说得太满。万一治疗过程中出现个什么意外,这责任他可担不起。斟酌再三,陆肖缓缓开口道:“我可以试试,不过也不敢保证能治好公主。” 那语气中透着几分谨慎。
刘坚一听这话,原本紧蹙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脸上满是惊喜之色。这些日子,他得到的答复无一不是公主的病已无药可医,如今陆肖竟说可以试一试,这无疑是在黑暗中给他点亮了一盏希望的明灯。他激动得声音都拔高了几分,高声说道:“好,不知你有什么需要?但凡是朕能做到的,定当全力满足!”
陆肖环顾四周,略作思考后说道:“嗯,给我找个安静的房间,切莫打扰我,我要静下心来给公主制药。这制药一事,最忌嘈杂,稍有分心,药效可就大打折扣了。”
刘坚毫不犹豫,转头看向黄锦,神色郑重地吩咐道:“黄锦,这件事就全权交给你了。内府和御药局所有物品,陆肖公子尽可随意挑选,务必全力配合,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我唯你是问!”
“老奴遵旨。” 黄锦微微弯腰,毕恭毕敬地应了一声。他心里明白,此事关乎公主生死,可容不得半点马虎。
“好了,你们都去休息吧,陆肖,明日就看你的了。” 刘坚的语气中既有期待,又带着几分忐忑,他拍了拍陆肖的肩膀,眼神中满是信任与重托。
陆肖并未跟随刘广和刘凝回府,而是在黄锦的带领下,之前的那两个小太监在前,沿着曲折的小径,来到了一处僻静的院子。院子不大,却收拾得干干净净,四周绿树成荫,偶尔传来几声虫鸣鸟叫,显得格外清幽。
黄锦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轻声说道:“陆公子,你暂且居住在此,此处距离公主的寝宫很近,方便随时照应。明日清晨,咱家就带你去内府和御药局挑选药材,你一路劳顿,早些安歇吧。这两个是咱家的小太监会在外面照看着,有什么需要呼唤他们即可。”
“多谢,黄公公了。” 陆肖拱手致谢,待黄锦离去后,他望着这陌生又静谧的院子,深深吸了一口气,用现代世界的药物救治异世的公主,能不能治好他也不知道,那就要看这公主的造化了。不过对明日能去皇宫的内府和御药局倒是满怀期待。
晨曦初露,柔和的光线透过雕花窗棂,悄然洒落在屋内的八仙桌上,陆肖刚刚用完早膳,正轻轻放下手中的碗筷。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尖细的嗓音轻轻唤道:“陆公子,老奴黄锦,已在门外候着您嘞。” 陆肖抬眸望去,只见黄锦身着一袭暗青色的太监服饰,头戴黑色圆帽,腰系绦带,面上带着恭敬的笑意,微微弓着身子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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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肖连忙起身走出房间,双方见面,彼此拱手行了一礼,黄锦脸上堆满了笑容,说道:“陆公子,今儿老奴带您去皇宫的内府和御药局,您这边请。” 说罢,侧身做出一个 “请” 的手势,陆肖微微点头,便随着黄锦抬脚前行。
一路上,他们穿过一条条曲折的回廊,经过层层森严的关卡。每一道关卡处,都有身着甲胄、手持长枪的侍卫笔直挺立,目光冷峻地审视着过往之人。黄锦则不慌不忙地从袖中掏出一块令牌,那些侍卫见了令牌,立刻单膝跪地,恭声道:“公公请过。” 待最后一扇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刹那间,一片璀璨夺目的光芒扑面而来,只见里面仿若一个珍宝的奇幻世界,各类奇珍异宝琳琅满目地陈列着。
黄锦迈着小碎步走近几步,抬手示意,脸上满是自豪之色,说道:“陆公子,您瞧,这儿大多都是宫廷内部精心制作的皇家专用之物。您看这精美的金银器具,每一件都出自能工巧匠之手,花纹繁复精美,不管是日常使用还是当作摆件,那都是相当不错的;再瞅瞅这些珍稀古玩、陶瓷,釉色温润,画工细腻;那边的高级丝绸织物。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从各地搜罗进贡而来的宝物,以及珍稀的书画作品。陆公子但凡是看中的,尽可随意挑选。” 说完,黄锦便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温和地注视着陆肖,眼神里透着几分期待,似乎很想看看陆肖会对哪些宝贝心动。
陆肖不紧不慢地踏入这珍宝的海洋,眼神却出奇地平静如水。说实话,他心里实在没什么可激动的。那些古玩书画,虽说件件都是稀世珍品,可陆肖自知自己没有那份高雅的艺术鉴赏能力,更何况在他看来,就算把这些带回现代,也只能当工艺品卖,不值钱。至于金银财宝,陆肖更是没放在心上,现在他也不缺。
要说稍微能引起他一点兴趣的,便是那些五彩斑斓的宝石了,可一想到自己在龙城的隐秘山坳里,还藏着一山洞的各类宝石,这点兴趣也就瞬间消散了。至于像红珊瑚、象牙之类的物件,他更是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在现代社会,这些都是受保护的濒危物品,带回去别说售卖,就是拿出来显摆一下,都可能给自己招来牢狱之灾。还有那一列列摆放整齐的兵器、铠甲,宝刀、宝剑,可陆肖却仿若未见,径直从它们跟前走过。
忽然,陆肖的目光被角落里两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球吸引住了,他下意识地快步走过去,待凑近一看,不禁惊愕地瞪大了眼睛,脸上随即浮现出一抹苦笑。原来,这两个水晶球,赫然竟是他从现代带来的荷花与牡丹的玻璃球,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便朝外面走去。黄锦见状,连忙小步快跑上前,一脸疑惑地问道:“公子,皇上可是亲口吩咐了,您可以任意取用这里的东西,您当真不挑几样吗?”
陆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淡然的笑意,说道:“多谢黄公公费心了,这里的东西确实都很好,只是这里着实没有我所需要的物品。” 言罢,他稳步迈出内府,脚步没有丝毫的迟疑。
黄锦微微一愣,随即回过神来,赶忙上前又引着陆肖朝着御药局走去。没一会儿,一座独门独院便出现在眼前,朱漆的大门半掩着,门上的铜环在日光下泛着微光。黄锦上前轻轻推开大门,带着陆肖走进院子。院子里静谧清幽,中间是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小路,通向一座古色古香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