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难道说,这是上天的旨意,让他收复陕西之地?
“崔卿,看来兵进陕西,你并不是心血来潮啊?”
赵竑微微一笑,心情也是轻松了不少。
“陛下,金将巩昌府同知汪世显杀了秦巩元帅完颜仲德,又攻杀秦州总管粘葛完展。天授不取,反受其咎,汪世显率部来降,乃是我大宋之幸。陛下祥之。”
崔与之讪然一笑,肃拜奏道。
“陛下,汪世显乃是鞑靼汪古部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陛下若是招降与他,一旦与鞑靼大军对垒,陛下放心吗?完颜仲德举贤荐能,爱民如子,颇得秦巩之地民心。陛下若是招安汪世显,恐怕秦巩民心不稳,地方动荡。”
陈隆之紧跟着开口,却是反对招降汪世显。
“陈相公,你不要忘了,完颜仲德屡次向金主建言,秦、巩山岩深固,粮饷丰赡,不若西幸,依险固以居,然命帅臣分道出战,进取我汉中之地,经略巴蜀。完颜仲德居心叵测,死不足惜。汪世显虽是鞑靼汪古部人,但他久居中原之地,学的是四书五经,习的是中华习俗,早已是汉人无异。望陛下纳之,进据关中,建不世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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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与之白须飘扬,唾液横飞。
“学四书五经,习中华习俗,又为何弑主求荣,见利忘义,寡廉鲜耻?陛下慎思!”
陈隆之脸色通红,愤然回击。
“陈相公,稍安勿躁。如今谈的是我大宋的宏图霸业,不是个人的私德。汪世显不过万余乌合之众,难道陛下不知吗?陛下自有决断,你我奉旨即可。”
崔与之也不发火,只是正色说道。
他已经觉察到,赵竑很可能已经动心。
赵竑嘿嘿一笑,轻声说道:
“二位卿家,汪世显为何不投了蒙古国,反而要降我大宋?”
从古到今,上下五千年,汪世显这种长袖善舞、善于逢迎者如过江之鲫,源源不断,见怪不怪。
他只是有些诧异,蒙古大军纵横天下,兵锋正盛,身为同族,这个汪世显为什么反其道而行之?
“陛下,鞑靼大军嗜杀无道,汪世显久习中华礼法,当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了。”
“陛下,我大宋礼仪之邦,自古崇尚忠孝节义。汪世显久沐中华文化,归附大宋,也是情有可原。”
崔与之和陈隆之一前一后,二人的观点大致雷同。
“你们都说错了!”
赵竑摇摇头,轻轻拍了拍院中的槐树。
“汪世显是鞑靼人,他的部下可大多数都是汉人。要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汪世显没有这么大的野心,也没有这么大的底气。至于说他反水,他那万余部众,朕还不放在心上。他之所以投我大宋,只不过是因为我大宋兵强马壮而已。”
他看了看专心面色通红的崔与之等人,继续说道。
“夺了陕西之地,陕西、四川、西夏连为一体,我大宋的防线将大为完善。关中八百里平川,自古就是粮仓,又有渭水、泾水、汉水等河流灌溉,天与之地,不可不夺!”
说着说着,赵竑已经做了决定。
“朕意已决,招降汪世显,千金买骨,厚待于他。不管此次与鞑靼大军交战的结果如何,即便是死伤十万将士,尸横遍野、血流漂杵,陕西,朕是夺定了!”
对于铁骑纵横的蒙古大军,他一直想到的是防御反击,现在看来,实在是过于保守。
为什么就不能主动出击?先发制人的老道理,怎么就忘了呢?
不必自惭形秽,也不必自大,有时候需要的,只是一点点勇气。
“陛下既然已经圣断,臣无话可说。但求陛下务必当心,以免误了军国大事。汪世显有四子,有二人已经过了十岁,可送去金陵学堂学习。”
陈隆之无奈,只好肃拜一礼,还不忘提醒赵竑。
“陈隆之,你这是以子为质,来控制汪世显啊!”
赵竑哈哈笑了起来,随即岔开了话题。
“兵进陕西,的确是有风险。但是,大宋需要陕西,用来巩固她的半壁屏障。”
他看着三人,郑重其事说道:
“来西北之前,朕本打算从海路北伐,一举攻下燕京城,占领河北。现在看来,朕是有些操之过急了。鞑靼大军南下,击溃他们,到时候夺了陕西,北伐就可以两翼齐飞,河东河北,俱在我大宋攻伐之下,成为大宋的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