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苒此刻心中百转千回,脑海里回忆着墨申那句“临了临了,希望你能消除执念”的呢喃,而此刻面前是遮掩不住病重事实的太皇太后……
洛小苒再三思量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没有。”
“咳咳咳……”
“太皇太后!”
一旁的客嬷嬷听到动静立刻便要冲进锦帐,却被呵斥住了。
“你们都到外面候着吧!”
待洛小苒、陈稷和客嬷嬷全都退下后,只着一身里衣的太皇太后从锦帐中走了出来。
她的步伐虚浮无力,满头白发披散着,未着脂粉的脸上沟壑纵横。
墨申没来,她还有何心思装扮!
床榻前被她吐出的污血染脏了,她不能再那打开墨申的画,那是对他的不尊重。
所以,尽管已经多日起不来身,她还是强撑身子着下了床。
太皇太后小心翼翼地将画轴放到桌上,颤抖着手摸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还是没有打开。
她坐在铜镜旁,开始为自己装扮。
时光无情,朱颜易老,这世上最好的胭脂,也不能将她带回双十年华。
可女子面对心中那个惦记了一辈子的人时,怎会素面朝天?
寝殿的最里面最新供奉了一尊弥勒佛,佛龛下面的柜子里,有一个檀木箱子,太皇太后费力地将其拽了出来。
打开,是一件保存了很久的素蓝烟纱散花裙,在这个时节穿显然是不合适的。
但谁让太皇太后的寝殿温暖如春呢?
她想穿,便能穿!
五十年过去了,太皇太后竟然还能毫不费劲地穿上这件衣裳,不得不说,身材管理很到位了。
妆容、发髻、衣裳全都是初见时的样子。
收拾妥帖的太皇太后,终于颤颤巍巍地走向那卷画轴。
她走的很慢很慢,面上又羞又怯,像是一个因怀揣心事而犹豫不决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