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江心棠一瞬不瞬地望着谢景熙,怔怔地回一句。
“我看看。”谢景熙道。
江心棠无意识地将左手伸了出去。
食指上面有一道浅浅的伤口,正在往外渗血,谢景熙轻轻扶着她的手指,心疼不得了:“得赶紧包扎一下。”
江心棠感知到他手上的温暖,回过神儿来,激动、喜悦、委屈、想念、爱恋等等随之在胸腔里激荡,声音不由得发颤:“景熙……”
谢景熙一抬眼,便看到泪流满面的江心棠,猛然间意识到自己醒了、清醒了、坐起来了、站起来了,开心、愧疚、心疼一下子就漫上来了。
“景熙。”江心棠心里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依着本能一次次地喊他的名字:“景熙。”
“嗯,我听到了。”谢景熙应。
江心棠哭着唤:“景熙。”
谢景熙无比愧疚道:“对不起,心棠,对不起。”
“嗯。”江心棠接受。
“我让你等了那么久。”
“嗯,我好像等了你一百年。”除了一开始抱着运运大哭一场,江心棠之后写信安抚京城的帝后、晋阳郡主,稳住着急的崔临风,教导自责的青川,照顾依赖爹爹的运运……她都不觉得有什么。
唯独面对昏迷不醒的谢景熙,她觉得格外的煎熬。
她害怕。
她害怕他下一瞬就没了呼吸,永远永远地离开她,她需要把手指伸到他的鼻前,清晰地感受到他一呼一吸间的热意,确定他还活着,她才可以稍稍心安。
只是,心安只存在须臾间。
须臾后,她又去探他的鼻息。
一次又一次。
一日又一日。
每日都重复无数遍这样的动作,极其害怕下一次就感受不到他的鼻息了。
“对不起,我再也不这样了,再也不这样了。”谢景熙搂紧江心棠:“心棠,对不起。”
“好,我原谅你了。”重伤怎么能怪谢景熙呢?所以江心棠轻易原谅他,将脸埋到他的胸膛,感受到他的拥抱和温暖。
谢景熙的身子却突然向下坠去。
江心棠明显感觉到了,心里一慌,连忙将他扶坐到床上。
“别怕,我没事儿。”担心又吓到江心棠,谢景熙连忙说出自己的感受:“我就是没有力气了,脑子是很清醒的,不会昏过去,别怕。”
江心棠心神安定许多。
谢景熙如今十分虚弱,仅仅掀被子、下床、站立、拥抱江心棠,就已经额头冒汗,累的气喘吁吁,但他精神确实很好,道:“你快去包扎手指。”
“一点点伤口,没关系的。”江心棠道。
谢景熙坚持:“去包扎。”
“没关系的。”
“包扎。”
就是划了一道小伤口,即便不处理,也会很快结痂愈合,偏偏运运小题大做跑去请宁太医,谢景熙又……江心棠便从床下取出日用药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