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的俊眉紧蹙着,此时情意正浓,他身为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当然不愿在这时离开。
抬眸去看,身上的美人娇红着一张芙蓉面,就连她脸上渗出的汗珠都像是落在花瓣上的晶莹雨露,勾人得紧。
可他不能不去。
他站起了身,伸手整理着凌乱的衣衫,掐起手指往自己身上的某个穴位掐了一下,强行压下了体内的火。
陈萤看着他皱眉隐忍的样子,心里又是一阵扭曲的爽快,只觉得他这副样子也别有风味。
裴玄深深看了陈萤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他带着青鹤赶去了倚香楼,一路上紫菱都在哭诉:
“我家娘娘先天不足,身子一直都不好,还有严重的旧疾,也不知是这两日受了寒的缘故,还是另有缘故,今日夜里忽然就犯了病,齐医官来了都说凶险。”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去瞥裴玄的神色。
就连青鹤都听出来,她这话里有暗戳戳的意思,是在暗示不该冷落她家娘娘,平日里就该对吴孺人多加关心,裴玄这样心思敏锐的人,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但他只是垂着眼眸,淡淡地嗯了一声。
见他的反应如此冷淡,紫菱瞬间替自家娘娘心寒起来。
娘娘以前说得果然没错,男人都是无情的,而生在帝王之家的男人最是无情。
但若是裴玄当真对所有女人都无情到底也就算了,他又为何要偏宠陈萤一人?
紫菱想到陈萤在不久前还是一个末品宝林,转眼间就当上了侧妃,这日子过得风光无比,就呕得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到了倚香楼门前,裴玄顿住了脚步,皱着眉道:“什么味道?”
青鹤也嗅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气。
那香气过浓,甜腻得过了头,里面似乎还混杂着什么古怪的味儿,把他熏得有点想吐。
紫菱赶忙道:“这是我们娘娘熏的香,有滋补身子祛除阴冷寒气的功效。”
裴玄望着头上“倚香楼”三字的匾额,眸光微动。
他犹记得,吴孺人的娘家是江南氏族,但她的母亲却是一个擅长制香的富商之女,她也从母亲那里学了制香的本事,平时经常调制各种熏香。
那时候东宫还没有其他的姬妾,他也没有和陈月如成婚。吴氏也算是皇后选中送到他身边的人,他难免要在表面上对吴氏表现出宠爱,所以吴氏求他给她住的地方赐名,他便赐了“倚香楼”这个名字。
但他其实一直不喜欢吴孺人调的那些香料,他嫌它们太刺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