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昼短夜长,此时天色还略微有些暗沉,冷风呼呼作响,马车从城门驶出,沿着官道一路向西而去。
这个时代,所谓的官道也不过稍微平整一些的土路罢了,不过用了夯土的技术,底下又铺了小石子,倒是比平常土路要好上太多。
王平不知庆州城离长安有多远,但估摸着京中来信的时间,他们这一趟恐怕至少也要走上半个月。
这还是有马车的情况下,若是家境贫寒一些,离长安远一些的举人,怕是得更早出发才行,这也为什么乡试过后,一部分中举的举人没有离开庆州城,反而留下来的缘故。
庆州与长安皆属北方,一路上寒风呼啸,马车路过镇子或县城,也会时不时停下来修整修整,好让马儿休息休息,再补充补充路上使用的琐碎东西。
走走停停,又过了几日,熙和元年的第一场雪终究是来了,天空就飘起了大雪,白茫茫的大雪,从灰蒙蒙的天空中无声飘落,覆盖了山川和田野,远处的山峦被隐没在茫茫雪幕之中。
道路上,没一会儿的功夫,积雪就已经有了两指厚,马车上,王有发朝着手心哈了口热气,顶着寒风眯着眼看着逐渐隐没于天地的官道,与身旁张山峰对视一眼,朝着车厢内喊道:
“雪太大了,前面的路不好走,咱们找地避避吧!”
车内,王平掀开车帘,哈了口雾气,冷风灌入脖领,冷的他打着哆嗦,飞快缩回车厢内,取出两件围脖,搭在王有发和张山峰肩上,对着王有发喊道:
“爹,你决定吧,咱们得快点了,这雪太了,会把人冻坏的。”
“知道了。”
王有发紧了紧围脖,应了一声,环顾四周,又甩了甩手中缰绳,赶着马车朝着前头走了起来。
此处荒无人烟,想避避雪都没出去,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找个有人烟的地方。
道路上,积雪已经没过官道,甚至更厚,马车后面,原本清晰的车辙早已被新雪掩埋,看不出痕迹。
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雪粒,打在驾车上脸上如刀割般生疼,幸亏有围脖能稍微挡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