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霭沉沉惊落子

“表少爷对二小姐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帮愉娘收拾东西的雀儿很自然地抢在前面将凌潺的话接了过去,迫使陆景行将半张的嘴又闭上了,最后尴尬地勾了勾唇。

凌潺嗔雀儿半眼,结果只换来了雀儿的一个毫不在乎的撇嘴,翻翻白眼。

待都不说话了,陆景行的声音才夹杂在蝉声中响起:“今日感觉如何?”

“很好。”凌潺点头简单应道。

洗衣用过的东西都已收拾妥帖,愉娘提起那一篮沉甸甸的衣物从陆景行身旁经过,说道:“府主,我先走了。”

“愉娘,等等我,我与你一起。”雀儿在愉娘身后招手,胡乱地将一双鞋子往还在滴水的脚上一套,追了过去,一只手顺势搭在了竹篮上,帮愉娘分担了一部分重量。

愉娘她们走后,两人在这静静地待了片刻,最后陆景行主动执起凌潺的手:“我们走吧。”

“嗯。”凌潺起身,与陆景行并肩而行,一路走得很慢,却相对无言。这些日子以来,两人便都是如此,有时只有三言两语,然而却能待上几个时辰,有彼此在身旁,那便是一种安心,他们无需过多的语言便可知晓彼此的心意。

凌潺跟随陆景行回了她的院子,雀儿这个时候还在帮着愉娘晾衣,屋内空无一人,镂空香炉中檀烟已断。陆景行在凌潺焚香的空档里搬出了棋盘,准备与这个棋艺不高的徒弟对弈一局。

两人的棋还未下至一半,屋外响起一阵局促凌乱的脚步声,两人神色一凝,纷纷向门口望去,陆辞那急匆匆的身影已进了屋,人还未走近,焦急的话音便从逆光处传入了陆景行两人的耳里:“府主,不好了,城外的琴坊遭袭,我父亲连同其中几个技艺高超的斫琴师都被抓了,怎么办?”

“什么?何时的事?”陆景行面色一变,指尖的那颗棋子瞬间跌落在棋盘边缘,几经弹跳,最终伴随着清晰的脆响滚出去好远。

陆辞额上是细密的汗液,双眼急得泛红,最后几步距离干脆飞奔了过去:“就刚刚得知的消息,报信的人伤势过重已昏迷了过去。也不知那帮贼寇会将父亲他们带到何处去,府主,要不要派人去追。”

“陆辞,你先别急,既然他们只是抓人,就说明这是另有目的,陆伯他们应该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凌潺心中亦是震惊万分,但此时此刻必须要保持清晰的理智,自乱阵脚只会使事情变得更糟。

那座琴坊便是凌潺去年学骑马的地方,有一大片木樨林,秋日里便会用新采摘的玉桂酿酒。陆伯每个月都要去几次,这昨日才刚出城,今日便遭遇袭击,完全是始料未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