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白行贴过来,站在陆仁亿的左侧,像只无骨的水蛭,趴住他的手,小小声的对他说:

“你要知道,碎片世界,是已经灭亡过无数次的轮回,这些人,早就死透了,活着,只是他们的表相。

表相是早一步打破,还是晚一步打破,最后的结果,都是一个死字。

我们,顾好我们自己就好,活着,才能回本世界。

记住本世界还有家人在等我们,别共情碎片世界。”

‘天灾碎片世界就屎啦!死了也要假装还活着,轮回轮回再轮回,同情他们,最后只会使自己被同化、迷失在轮回里。

唉,同情他们还不如来同情我,我的——可是素了好久了,什么时候,路人乙才能自己单独待着?啊,不能把他吃干抹净,我不甘心!’

啊,谢谢你,都到这时候,还惦记着他。

有闵白行的心声做打岔,陆仁亿翻涌的心绪平复了许多,理智重回高地。

他对邵追建议:“既然一坨黑有可能是上河村的人,被打死多亏啊,河间村不是还欠着上河村2000抚恤金?拿他去抵怎么样?麦田被烧的事不能就这么了了的。”

村与村私下的斗殴打死了人,扯皮来扯皮去,没人被判入狱,是因为动手两村的人都不希望自己的人被抓被关,默契的互相掩护,出面的调和的警察也有一手和稀泥的本事,能把事情压下就尽量压下,这种互殴的事捅到上面去,他们也得挨骂。

最后的扯皮结果才会只判罚赔偿款一人五百。

河间要赔上河2000,但这2000要有动手的人家出?还是全村一起出?

没动手的人想:打死人的事又跟他挨不到边,自己家都快养活不起了,凭什么赔钱还要他出一份?不公平!没钱!别来沾边!

动手的人想:他们为什么会和上河村的杂碎动手?还不是为了让河里的水能流到下游来,再流到麦地里,今年的麦子才不至于收成不起来!

为的是整个河间村的利益,总也不能只让他们这些“正义之士”出了力还要赔2000吧!

这就是村干部们和村民的另一轮的扯皮了。

“你与我不谋而合。”邵追笑了。

“不管地上的人是不是上河村的,麦田被烧的火气都需要有“人”能来承担,先发声人,把锅扣上河村,转移视线,他们才不会将目光都放到我们身上。

之前囤粮的动静已经尽量的小了,可还是瞒不过村里爱八卦的,经过她们的夸大,我们家里的“粮”已经多到装不下了。

还是那句话,不患寡而患不匀,

不给他们找个发泄口,万一有哪几个脑子有病的闹事,把我们当“地主”给打了。”

嗯?陆仁亿还真没想这么多,只是单纯的觉得放火烧麦田的可能是上河村的人,才提了一句。

出面去和大队长说的,还得是邵追,

他在村民还没真动手前就拉着大队长低声和他说了利弊,

“好主意啊!我正愁着那2000块拿不出来呢!”大队长拍着大腿同意了这个点子。

身行力动:“乡亲们!乡亲们!这人不是我们村的,他很可能是上河村派来的“奸细”!他们就是因为拦河筑坝的事被我们打了,心怀不满,才会坏心眼来对我们的麦田下手!

你们说,我们该不该去上河村给我们的麦田讨回一个公道!”

一坨黑被闵白行简单裹了点外伤药,心疼得村支书直揪胡子,一个劲的在闵白行旁边说:这么好的药,给一个将死的人也白搭。

闵白行好脾气的解释,活着的人比死人有用,万一上河村的人抵赖说不是他们呢?

烧成这样,一坨黑亲爹亲妈来了都不一定认识。

活着,才能指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