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家主浑浊的老眼盯着他，一眨不眨，目光冷冽而淡漠，他怕这是一只杜鹃，敲骨吸髓，榨干整个纵横家。

纵横圣子从容以对，一双清澈的眸子直视他，如同平静的湖面，波澜不惊，没人猜得透他在想什么。

“说说接下来怎么办？”

纵横家主转身，当先向大殿走去。在这场无形的心理交锋中，他败了，对方坦诚而直率，拿捏住了他的命脉。

他在那双年轻的眸子中看见了自己，一个日薄西山的垂髫老者，神算一脉窥探天机，他已经没有多少年月可活了。

纵横家需要这个生有九窍玲珑心的圣子，一旦自己应劫而终，只有他能撑住人人心机似迷雾棋局的纵横家。

“以家主带回的灵石要挟地师世家出力，于钟山阻击杜衡。”

“将虚空道主陨落的详情传递至稷下学宫，儒家向来以治天下自居，如今大妖扰乱人界，他们没理由坐视不管。”

“五年前，赤铁峰一战后，道家圣子李悠然并未返回道家祖地，派弟子传出风声，诱他前来。”

“那是个有着一腔热血的家伙，有能力，有气魄，这样的人只需稍加诱导，作用不亚于一件镇教祖器！”

高大的殿门之前，纵横家主停下脚步，传音问道：“你早就计划好了是吗？连虚空道主陨落都是你故意为之。”

那杜衡是一柄锋芒毕露的剑，一往无前，他杀孽越重，劫难越重。这样的人要么淬炼出绝世剑锋，劈开这污浊人世；要么过刚则折，崩毁于茫茫红尘。

而自家这位圣子则像是一柄淬了毒的匕首，杀机暗藏，择人而噬。他思虑越重，这刃上的毒越浓，最后恐会反噬己身。

纵横圣子面色一正，恭敬地行了一礼，认真地道：“弟子惶恐！”

纵横家主轻叹一声，将一枚象征家主身份的玉珏系在他腰间，语重心长地说道：“纵横家暂由你代掌，此事亦会告知其他家主，有此玉珏，他们不会轻视于你，放手去做吧。”

小主，

说完，纵横家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纵横圣子对着殿门深深一礼，道：“恭送家主！”

言罢，他一步跨出，进入大殿。

站在只属于教主级人物的道台前，纵横圣子表现出与少年人不符的沉静，若一片幽暗的深渊。

“恭喜圣子！”

一道婀娜多姿的倩影走了进来，纤腰摆动似弱柳扶风，摇曳生姿，如同九天玄女临尘，顾盼生辉。

“你怎么到这来了？”

见到此人，纵横圣子棱角分明的面容都仿佛柔和了几分，正如他所说，他是阴暗泥塘中的泥鳅，有些苦处难与人说，唯有眼前之人可以倾诉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