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被名声所累,那些人没少羞辱搓磨他,罚他扫厕所还是轻的,但他都咬着牙忍下,就是不肯替他们作假。
也是因此,他被他们打断了一条腿。
不是怕他伤了手画不了画,他的手也别想保住。
他所有的画作,包括画纸画具颜料,都被那些人用破四旧的名义拿走,说是烧毁,但毁没毁去,他心里有数,只怕早就改名换姓成了名家古画。
也就那张假钞,当时是夹在伟人语录里,才幸免于难。
故而,他现在对于临摹格外排斥。
可听到是遗失海外的画作,他心里又有几分好奇,下意识接过来袋子,拿出照片凑到眼前。
手指轻柔的拂着彩色照片,看着明显被切割的部位,以及上面褶皱掉色的地方,他眼底是化不开的悲凉。
明明是自家的国宝,却被鹰国的博物馆展览,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
沈行之不舍得的放下《女史箴图》的照片,指着自己的眼睛:“老了,不中用了,好多年没碰过画笔,画不了喽。”
是推辞,也是真的老花眼。
任阑珊又拿出一个盒子,“您老试试,看有没有用?”这是老花镜,任阑珊给蔡奶奶准备的,当时店家搞活动,她就顺手多买了两副放在空间里,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沈行之略犹豫,还是拿起老花镜带上,眼前的迷雾被撕去,他有多久没清晰的看世界了,这对爱画如痴的他,简直是一种折磨。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再好好看看《女史箴图》,他这辈子怕是没可能看到真迹。
若是能够临摹出《女史箴图》,也算是一种圆梦,但这照片是人家姑娘的,他不好拿走。
又不想将未来的画作卖人。
一时间矛盾非常。
再者,他手里并没有颜料画笔和薄绢,想私下里临摹也不行,至于去置办那些……别闹了,除了友谊商店根本买不到,他也没有外汇券。
“您若信不过,可以在画上留一些印记,就像那张五元的假币,只需要乍一看能蒙混过关就成。”任阑珊本也不是作假牟利,只是为了迷惑人,拖延时间。
她掉包的事,博物馆发现的越晚,她就越有时间去操作,换走更多的文物。
看的出这沈行之痴迷《女史箴图》,任阑珊便笑道:“这《女史箴图》的照片,您可以留着慢慢临摹,我需要的是《墨竹图》《乾坤生意图》《青山绿水图》这些画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