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气消散,万事俱毕,登出就在眼前。
走在回去的路上,岑明看什么都觉得眉清目秀,可可爱爱。
要知道前几天,他还是一个会对着动不动就冒出鬼影的学校,暴躁狂怒的清鬼人。
岑明忽然想到什么,拍了拍亓越阳的肩:“没想到你那么有远见,善于放长线,钓大鱼。”
他看着走在前头的,林一岚的背影。
岑明心想,亓越阳肯定是早有预判,才把那个吊坠拿走。不然今晚会怎么结束,还真不好说。
牧时跟着岑明回宿舍了,今晚他要通宵打游戏。
空荡荡的路上,一时间只剩下林一岚和亓越阳两个人。
快到家时,林一岚才开口问:“你是什么时候,拿走它的。”
那个包中,被调换来的是另一种护身符,从瞎眼老太的店里买的。
亓越阳说:“就是去旧货市场的时候。你把包给了我。”
而后,两人就没有再说一句话。亓越阳几次开口,林一岚都没有回应。
家门前,林一岚抬头:“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她的眼动了动,流露出的目光,是一种生动的复杂。
亓越阳犹豫着:“……对不起?”
亓越阳其实觉得,林一岚想听的,不是这个。
林一岚在回避着他,但仿佛,不是因为气他“偷”走自己的吊坠,而是另一种,更隐秘,更复杂的情绪。
林一岚脸色有些白:“不是……”
他们对视的瞬间,林一岚轻声说:“亓越阳,你明明知道不是这个。”
她仓皇转身,低头拉开家门:“晚安。”
这一晚,岑明他们难得睡了个好觉。
亓越阳倚在阳台,午夜的风总是偏冷,他低头往下看,外面什么也没有。
林一岚辗转反侧,始终睡不着。她从床上起来,赤着脚走到窗户旁,呆呆地望着黑暗中寂静的风景。
那枚吊坠又回到了她手上。
她手握着冷冰冰的玉石,又觉得它无比滚烫。
……在为什么难过?
好像有什么声音在耳边问。
林一岚靠坐在窗边,喃喃自语:“亓越阳……”
亓越阳有个好记性。
林一岚非常清楚,亓越阳多么擅长记东西。
在瞎眼老太的店里,她苍老的声音暗示着逆转阵的顺序,和最关键的阵法选择问题时,亓越阳肯定已经预料到之后会发生的事情。
林一岚放下那枚吊坠,缩起身子,把脸埋进膝盖。
……亓越阳根本不需要拿走吊坠。
他明明可以自己记住那个图案,若无其事地把吊坠放回去,甚至还能规避潜在的,被林一岚发现的风险。
但是他却这么做了。
他在林一岚之前开口:“是我偷走的。”
他替她做出了选择。
林一岚心中,从来没有同时涌现过那么多复杂的情绪,那些无比真实的情感让她觉得又新奇,又恐慌。
心脏在胸腔间砰砰跳动,林一岚猛地抬头。
瞳孔溃散的一瞬,耳畔传来转瞬即逝的,电流滋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