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陶从来敲门:“大娘!我找亓越阳!”
开门的是林一岚,因为亓越阳在洗碗。
亓越阳边洗边想,林一岚晚上为什么只吃了一碗饭。
是不舒服,还是菜不好吃。
陶从来厨房找亓越阳。
他走得匆忙,虽然带了伞,还是淋了好多雨。
“出事了亓越阳。”
陶从抹掉脸上的水,昏黄灯光下,他脸色很差。
这个点了,他的兄弟还没有回家。
陶从冒着雨跑了几家人,发现去挖矿的,都没有回来。
他们本该在下雨前就下山的。
“我怀疑他们是被困在山上了,可能是迷路,可能是被雨堵着。”
陶从三言两语说明来意:“亓越阳,我想请你跟我上山去找找他们。”
事情紧急,雨太大了,他要尽可能地找上村里的青壮力,一起上山找人。
亓越阳答应了。陶从说:“山上见。”就匆匆跑向下一家。
老太太听说了,坚决不同意陶梓去。
她家出一个人就够了,让亓越阳去就行了。
林一岚也想去,可雨夜的山林很危险。
她很坚决,亓越阳只能低声说:“在家里等我回来好不好?”
林一岚摇头,她保证自己不会添乱。
亓越阳说:“一岚,留下,陪陪你大嫂,她刚才好像脸色不好。”
林一岚比划,我只想陪你。
她执拗的、清亮的眼,像解渴的甜泉,或者让人上瘾的毒药。
亓越阳隐忍着喷涌而出的情愫,指尖只是轻轻撩起她额角的碎发。
定下心神,拿好东西,他还是只打算自己去。
林一岚不理解。
罗茹会去吗?范姜沛会去吗?
她试图质问亓越阳,她们也是女孩子,她们可以,凭什么她不行?
“因为你对我来说不一样。”
门下的灯晃了晃。光影游移。
她有点懵,茫然地看着他,觉得自己不比别人差。
也很聪明。
也很勇敢。
也有选择善良的底气。
但是亓越阳说:“范姜沛是我的朋友,如果她出事,我会难过。”
“但是一岚,”他说,“你出了事,我会疯,也会死。”
他不是在开玩笑。
如果林一岚记得……如果林一岚记得之前的每一个亓越阳。
冷漠的亓越阳。
执拗的亓越阳。
跪在她面前、站在她身后、倒在哈哈镜上,那样看着她的亓越阳。
在疗养院里,失去一切、变成空白时,他选择她的坚决,不比她的少。
林一岚感觉,他握着自己的手,有点冷。
凡夫俗子的温度。
带着隐隐的颤,因为压抑的情绪。
但是很坚决、很缓慢地,把她拦在门后。
记不得这是多少次了,互相遗忘,反复相遇,不同的身份。每一次,都要问自己,是不是得忽略肋骨下忽然肆意蔓延的心动感。
该怎么办啊。
他们相爱,已是本能。